第八十二章 抱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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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国依山而上的堡垒之上，是一遍宛如城市公园一般的丛林，当中有山高处潺潺而来的溪水，和齐人jīng心构筑的小桥梁亭，这时候淅沥的雨天已过去，地上的草叶长出鲜明的新绿，与枫红一般的丛林相映成一遍童话般的景sè。
    “你在看什么呢？”姜家妹子走到吴年生身后，看着他蹲在溪流的边上呆呆看着水中自己的样子。
    吴年生仍看着水中的倒影，沉默了一下头不回地说：“看着自己，我能很清楚地记起从前，从前的我不是现在这样的，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像头上长着一双蛮牛角似的充满恶斗和拼命，令我心底冒出一丝丝的绝望，可是想起从前发觉自己何尝不是脸上长着一双魔兽的眼，充满不甘和执着，同样在心底绕着一丝丝的绝望。”
    姜家妹子仍旧是那身白衣裙戴着黑丝纱拢发冠，婷婷玉立在他身后，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水中微微荡漾的倒影。
    吴年生向水中移视也看见一个朦胧的人影在水中抖晃着，有一下还以为是另外一个人站在身后。
    “从小到大你的梦想是什么？”吴年生站起来转身问她。
    “打小我就对我眼里看到的世界充满好奇。”姜雪倒是走到一处溪边石头上坐下脱下布鞋挽起衣裙将脚伸入水中。“向往着远方未知的景地，为了能远涉险阻，不惜苦练身手，可是我一次次游历，却始终去不到世界的尽头。”
    后面一句话让吴年生有些捉摸，他想难不成这地下世界跟外面一样也是圆的？还是这里奇峰倒壁交错着，象庞大的迷宫一样让人不知方向？他不由得向自己所处的山势高处往上望去，但见枫红披植掩于迷雾纵入高空，不由得问道：“那么这遍峰峦上你去过吗？”
    姜雪摇摇头道：“从来没有人能上到顶峰去，那是飞鸟也飞不到的地方，从远方也看不到山的尽头，很早以前我们先人就发现这一处可据天险的神山在这里依山建城，外敌入侵只可从山下攻袭过来，而两侧山势高峭，不易展开战斗。”
    “如果没有战争，这里真是个世外桃源，生活一定很美满。”吴年生也在石头上坐下，坐在她身边。
    “你愿意留下来吗？”姜家妹子轻轻问一句。
    “我刚刚不是说过，我头上长着两个角，这是命运装上去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去掉呢？”
    “那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姜雪凑近来用手拔弄吴年生的头发。
    吴年生感觉到她身体接近的气息，不由得心神兴奋，眼睛斜视着她嘴唇以下的部位，不由得气息加重。
    “如果你肯留下来，头上的角不是会消失了么？”姜家妹子再按捺不住顺势倒在他怀里，随即感觉身体被臂膀一紧。
    吴年生越觉得激动，脑子就越清晰地想起另一个人，可是越亢奋之下就越觉得怀里的人跟脑子里的人是同一个人，禁不住将她扑倒在边上的水草丛。
    其时城国备战之景况正进行至白热化，城中一遍繁忙，从库房里抬出一扎扎箭羽和枪镖的城民鱼贯穿过广场，从各处通往城墙的阶级蹬上，城墙边上兵士将一根根滚木和钉板用绳索合力拉扯上城头，城墙跑马道上已有工匠挥舞着大锺架设起高大的投石机，这种器械也是投放土炸药的设备。
    就连与城相距数十米比城墙要高出一头的一排绵延而去的平顶房上也展开了第二道防线的布垒，将一支支强弓利弩用木器支架举向高空，以对付空中压下来的敌阵。
    城脚下分设广场两边与城墙相隔的数个兵器坊的烟囱上正浓浓冒出烟气，兵兵当当的击打紧凑地传出外面，屋外的火工不停往炉膛里加塞柴火，一边还不停推着风箱，而相隔不远的空地上，有人将硝石和硫磺，铁屑搅拌作一起，再用胶泥糊成一个个足球大小的个头，插入引线，一个个排开凉干在地上。
    若大的广场上很多本不属于军队编列的城民都被临急抱佛脚的召集起来，由本事过人的姜家大兄弟教授对敌的攻击防守之法。
    就是城中能工巧手的妇女姑娘们都围作一堆缝制皮甲护盾，给予守护家国而勇敢对敌的男人披上战衣。
    这样的景象之下城中一遍繁嚣。
    这时项生站在城楼目睹城中一派迫切之景，着实感动于这个负隅顽抗的民族的团结和交融，想着是不是也应该对自己生命的信念抱着如此积极的jīng神，去战胜际遇横亘在前路的阻困。
    “我们真的能打赢这一战吗？”
    听得身后的问话，项生回过头看着少皇子，说：“游牧人真的很强大？你如此担忧。”
    少皇子道：“游牧人可以说是一个多集群的民族，分各个部落散布远方的野林莽峰，由来是追逐兽群和流域中的生物而居，当中尤以驯龙族为部落首领，由于实力过于强大，而对散居的族人有着一呼百应的强权，即使对一些过惯与世无争的牧居生活的部族也能轻易召集作战，因此不出意料的话，向我城下聚集的敌势会在我军力的两倍以上，且不计空中压来之凶猛。”
    想到游牧人的彪悍身架和野蛮xìng子，如果黑压压的遍布在城外的低洼坡头，加上无数驯作战器的猛兽充斥其间，那会是一种何等样风云压城的景象，项生不免有些畏惧，但还是镇定地对皇子道：“那又怕什么，都是没有战术的散兵游勇。”
    “可是历史上我们从来没有打败过游牧人，我曾经见过游牧人的捕猎场景，有着非常紧密布控的群战效应，飞奔在莽林，出手奇快，相互接济，堪称训练有素，绝非散兵游勇。”
    项生望向城中一遍战备之兴起，道：“你不会就此叫你的城民放下手头的活，平伏下心情，等到强敌过来就乖乖举城投降？你是害怕伤亡么？”
    “不会，事已至此，既已开弓便没有回头箭。”少皇子道：“但我确实不愿看到一个惨烈的伤亡之城，如果是这样，我倒希望这一战没有发生。”
    项生听得这话顿觉心头一惊，定睛看着皇子，好一下才道：“莫非这一战是因我而来！？如没有我这苦难之人的到来，这一战便不会发生？也就不会有抛头颅洒热血？你齐人将继续忍受活在一遍yīn影之下，慢慢承受着欺负的剥削，只要根基不塌，何愁没有尊严地苟且生存？”
    项生这下望向广场上咆哮着对城民痛打出手的姜家大兄弟，不由得以为这人之前所作出的行动以及呼出的心声，并非仅仅是出自一己私yù。
    少皇子单膝向项生跪下，低首抱拳道：“既是为dú lì和尊严而战，就必定教我城国孤注一掷，这当下我背负千万人对胜利的渴望向你恳求，为即将到来的一战继续发挥力敌千军的力量，带领你的战团成造万均之势，引领我军英勇杀敌，举国生死存亡将维系在你一人之手，英雄！领袖！非你莫属！”
    少皇子抬起头来，眼前却不见了抱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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