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人形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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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脸庞精致之极，却奇怪地身穿着一身粗布糙衣，和太湖边寻常渔婆所穿没什么不同，却丝毫不能掩盖她身上的那种仙灵之气，周身如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云烟，明明没有靠近她，却似乎能‘感受’得到她身上飘来的一缕缕幽香。
    如果阿朱与阿碧这般天下少有的美人在她身旁似乎也有几分黯然失色，两人一左一右扶着那少女，似以她为主，身后段誉那视线也时刻聚在她身上，不用说，天龙之中有如此绝色，又让段誉如此推出魂落魄的，除了那无量玉洞中只见玉像，不见其人的‘小师妹’、‘神仙姐姐’之外，只有这个与神仙姐姐一模一样，气质也最为神似，且通晓天下武学却半点不会使的奇女子，王语嫣。
    对面的一众豪客似乎也没三个玲珑玉雕般的少女给惊得一阵失神。
    这厅中众人，成份似乎也挺复杂，不全是一伙。
    东首有三十余人，却是泾渭分明。
    一伙十数大汉，在放怀畅饮，桌上杯盘狼藉，地下椅子东倒西歪，有几人索性坐在桌上，有的手中抓着鸡腿、猪蹄大嚼。有的挥舞长刀，将盘中一块块牛肉用刀尖挑起了往口里送。
    还有一伙十数人，白衣白裤，右边袖子上绣着一道碧波，其中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与众人不同，却是在右边胸口上绣有碧波。十余人静坐在桌，时不时看向两边，似是在冷眼旁观。
    西首有二十余人都身穿白袍，肃然而坐，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光所及不过数尺方圆，照见近处那六七人个个脸上一片木然，既无喜容，亦无怒色，当真有若僵尸，这些人始终不言不动的坐着，若不是有几人眼珠偶尔转动，真还道个个都是死人。
    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死人一般的白袍客，叫出声来，才被人发觉，被人围堵在了厅前。
    那魁梧老者似乎是东首那十几条粗鲁大汉的首领，对几人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奸细，鬼鬼祟祟，乔装改扮来这里干什么？”
    原来阿珠阿碧带差段誉从琴韵小筑离开之后，还是去了曼陀山庄，段誉这个姓段之人到了那里哪还能有好结果，差点让人给做了花肥，就连阿珠阿碧也差点被王夫人给剁了手脚，最后还是被段誉和王语嫣一起救了出来，王语嫣这个乖乖女因思念自已表哥，也被拐带着出来。
    几人刚从曼陀山庄乔装打扮逃出，也不敢再回琴韵小筑，就想着暂时来这听香水榭住上一晚，却不料发现被这一众豪客占据，本待暗中查看，却被人叫破行藏，心中虽然紧张，却也不惧怕。
    阿碧微微撅着嘴道：“阿朱姐姐，咱们早该去寻王公子才是，他与那恶僧相斗，也不知如何了，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可不大好，现在倒好，碰到这么一群人，咱们估计想走也走不了了。”
    阿朱笑道：“傻丫头，咱们回去再碰到那恶僧怎么办？那岂不是让王公子一番好心都白费了？”
    段誉插嘴道：“依我看，那王兄台厉害得紧，那恶僧绝不是他对手，阿碧姑娘不用如此担忧。”
    那魁梧老者见他们嘀嘀咕咕，有些生气道：“鬼鬼祟祟说些什么？快些答话！”
    阿朱含笑道：“我是这里的主人，你们占了我家，反倒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哦？这么说来，你是慕容家的小姐，慕容博是你父亲了？”
    “我哪有福气做老爷的女儿，我只是个丫鬟，可不是什么小姐。我倒是要问阁下，来这里做什么？”
    老者见几人风采样貌，听她说是丫鬟，哪里肯信，只是犹豫道：“你将主人唤出来，我方能道出来意。”
    阿朱笑道：“我家老主人已经故去，我家少主人出门未归，你有什么事且跟我说好了，难道阁下连姓名都不能告示？”
    老者一捋胡子道：“老夫是云州秦家寨寨主，姚伯当便是。”
    阿朱随口笑道：“久仰久仰。”
    “你一小丫头久仰我什么？”老者有些得意，却也不信一个小丫头会知道自已。
    王语嫣道：“云州秦家寨，最出名的武功是五虎断门刀，当年秦公望前辈自创这断门刀六十四招后，后人忘了五招，听说只有五十九招传下来。姚寨主，你学会的是几招？”姚伯当大吃一惊，冲口而出：“我秦家寨五虎断门刀原有六十四招，你怎么知道？”王语嫣道：“书上是这般写的，那多半不错吧？缺了的五招是‘白虎跳涧’、‘一啸风生’、‘剪扑自如’、‘雄霸群山’，那第五招嘛，嗯，是‘伏象胜狮’，对不对？”
    姚伯当摸了摸胡须，本门刀法中有五招最精要的招数失传，他是知道的，但这五招是什么招数，本门之中却谁也不知。这时听她侃侃而谈，又是吃惊，又是起疑，对她这句问话却答不上来。
    这王语嫣不愧是人形大百科，随口就将众人的武功来历道了个清清楚楚，挖了个干干净净，其中优劣、破绽也被她一一指出。
    那西首的白袍客中有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叫司马林，出声讽刺姚伯当连自家武功精要都失传，又露了几手，便被王语嫣道出了来历，原来是蜀地青城派的人，手上的奇形兵器，柄是六七寸长的铁锥，锥尖有两曲，右手是个八角小锤，柄长及尺，锤长却还没常人拳头大，倒有些像那个被王风一指戳死的九翼道人手中的雷公挡，只是小了些许。
    这两样兵器叫雷公轰，是青城山青城派独门兵刃，擅长武功便是‘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实际上那司马林只会‘青’字七打，自已擅长的绝招也被王语嫣贬得一无是处。
    恼羞成怒，正想再为难王语嫣，却听那东首另一伙人中的胸口绣有碧波的白衣中年人饶有兴趣地道：“这位姑娘当真是慧眼如炬，想必也是武功高明得紧，在下向来是个武痴，不知道姑娘是否也能指点一二？”
    王语嫣道：“那你得显一下身手才成，只是听你说话，我可说不出来。”
    “正该如此，姑娘请看好。”中年人兴致勃勃道，他本就没什么目的，和这些人也没什么关系，此次也是恰逢其会，正如他自已所说，的确是个武痴，见王语嫣似乎真对天下武学了如指掌，也不禁起了兴致。
    中年人说完，双掌齐出，拍向空处，先时缓慢，东一掌西一掌，看得众人大笑，不道几息，却马上噎住。
    原来这会中年人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已是掌影，如同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片刻间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如同落英缤纷，极为好看。
    众人站在几步开外，也能感觉到微风拂面，不由脸色大变。
    同行一众白衣人看得眉飞色舞，大声叫好。
    只是短短片刻，中年人就站立收掌，眼中带着些许得意满足的神色，看向王语嫣道：“如何？姑娘可认得在下这套掌法？可有何见教？”
    王语嫣脸上带着惊异道：“你这掌法太高明，我从未见过，可说不出来。”心中却想道，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掌法，我怎的从未见过？只可惜表哥也在，不然见到这掌法必然会很高兴的。
    只听她又道：“我不认得这掌法，不过，你这掌法有五虚一实，那五虚应该也能变作五实，只是你却没有练成。”
    中年人本在得意，听完这话脸色一滞，心下大惊。可不是吗，当初宫主教他之时便说过，这掌法本就是虚中带实，实在有虚，练到高深处虚实之间随意变换。这五虚一实不过是这掌法的入门阶段，往前一步还有八虚一实，十六虚一实，甚至更多，他却是没指望过能练到那种境界。
    他就曾见过宫主施展这套掌法，双掌化作三十二掌，站在他面前，那掌影真如铺天盖地一般，万花齐飞，让人窒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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