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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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随方析文去拜访顾明德，本来要去江州重工集团总部，但顾明德临时改成家宴。方析文有点疑惑，不明白顾明德为什么如此客气，方樾心里门清，以顾的人脉，肯定是得到确切消息，省里已定下赵学儒空降江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顾明德这般做派，有向赵学儒示好之意。大人物交往嘛，总不能过于**裸，而方析文，就是一个很好的沟通途径。
    席间没有多谈政治，拖厂跟重工的业务本就有重复的地方，两人就经济走向和重型企业未来发展趋势交换看法，相谈甚欢。方樾埋头吃饭，没有多话，顾影坐在一边不停的斜眼瞄他，越看越觉得方樾神秘，可憋了满肚子的好奇问不出口，吃起饭来食不甘味，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十分可爱。
    辞别主人出门，刚走几步，后面传来顾影的叫声：“方樾！”
    方析文笑了笑，低声说：“我先走了，在前面等你，一定要谢谢人家。”
    方樾点点头，转过身来，双手垂在腿恻，轻声说：“顾影，有事吗？”
    “恩，你……你还好吧？”
    “还不错！我得谢谢你，要不是……”
    顾影娇笑着举起白嫩的手指，竖在红润的嘴唇前摇了摇，不让方樾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们是朋友嘛，就别客气了。方樾，你怎么会得罪那么漂亮的阿姨，她还要……还要……”
    方樾看着顾影，眼神中一片温和，嘴里却调笑道：“没办法，英俊的男人总是麻烦不断，她喜欢我也说不定，电视里不好多这样的，叫什么来着？对，因爱生恨！”
    顾影没好气的白了方樾一眼，斥道：“别整天说这些无聊话！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也没拿我当朋友，哼！”
    小mm掉头就走，黑sè的长发随着身体的旋转在肩后打了一个漂亮的弧线，纷飞的发丝在空气中跳着青chūn的舞步，一回眸一顿足，无不是豆蔻少女才有的清新脱俗。方樾想起自己纵然重回少年又如何，还不是一rìrì计算着争权夺利的那点破事，摇头低声道：“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顾影突然转身，双手负在腰后，黑亮的眼睛如同冬rì清晨最瑰丽的露珠，清澈，明净，不染尘埃。
    “方樾，你自己说的欠我一个人情，不反悔吧？”
    “不反悔。”
    “那你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什么事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不许赖账哦。”
    顾影笑着跑掉，留方樾一个人站在那里苦笑，金庸小说的流毒开始显现了吗？
    等见到王小飞已经是一天后的中午，几个月不见，飞哥变得成熟许多，脸上的戾气几乎消磨殆尽，怎么看都不是以前那个打闷棍抢地盘的小混混了，人这种东西，不磨是成不了器的。
    方樾先跟他说了江州发生的事，然后问道：“在那边感觉如何？”
    王小飞果然沉稳多了，听到江州这样惊心动魄的变局，虽然很吃惊，但还压制的住，静了静神，很恭谨的回话说：“还好，长了见识，觉得自己以前像个小丑，还是特搞笑的那种。”
    方樾哈哈大笑：“飞哥,你终于不同了！”
    又问了下度阳明的进展情况，方樾十分满意，度阳明完美贯彻了自己的意图，避开了市中心和黄金段，先在二环外围拿地，等战火烧到二环，再退到三环开外，基本战略思想就是让自己的步伐徘徊在最热的那片地域之外，敌停我扰，敌进我退，这样既避免跟银行证券这些大鳄们正面冲突，又不用在一片红海中左右互博，可以用有限的资本撬动最大的经济杠杆，从而获得巨额利润。用方樾的话说，这叫不抢先机，后手制胜。
    能做到这一点，最主要的原因是，无论银行证券或者其他投资商，在前景预估、市场判断、规划制定、决策执行等各个方面，都要受到人为因素影响，或者畏缩不前，或者冒头激进，或者意见相左，或者谨慎有余，不能很好的抓住时机，走一步看三步已经是了不得的人才。而方樾却知道未来经济走势，不用在这上面耗费心机，叮嘱度阳明的只有一个字：抢。
    抢贷款，抢政策，抢批文，抢地皮，归根结底，是要抢钱！
    两人喝了一点酒，方樾问道：“飞哥，你觉得什么能赚钱？”
    “阿樾，以后叫我小飞吧。”见方樾含笑点头，才仔细想了想说：“我见识少，但房地产能赚大钱，是肯定的。我在南边听的最多的就是一句话，人越来越多，地越来越少，房子就会越来越值钱！”
    这是简单的供需曲线理论，也是后世流传甚广的一句经典名言，它其实很片面。对某个区域经济来说，这句话无可厚非，可要放在整个中国的大环境里，就有些不合时宜。房价为什么居高不下？供需关系虽然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却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方樾给他倒了一杯酒，指着周围的人群：“你看他们，人生在世，无非四件事，衣食住行，服装、餐饮、房产、汽车、rì化、电子，抛开垄断行业和某些资源行业不谈，普通人能赚大钱的路子，这几类包含的差不多了。房地产交给度阳明负责，餐饮和rì化我另有人选，汽车准入很难，电子时机未到，这两个暂不考虑，目前可以做的，就是服装。”
    王小飞经过这一段在琼州的摸爬滚打，xìng子越见沉稳，当混混时那股外露的聪明也变得内敛，他低头把玩着酒杯，好一会才抬起头沉声说：“我都听你的。”
    三天后，王小飞带着两个人飞赴上海，按照方樾的指示，从北到南，从东至西，开始对沿海的服装制造业进行考察。90年代初，服装业的主流模式是，注重生产加工而忽视产品设计和市场销售，沿海的许多服装企业设备先进齐全，可产品却找不到市场，大量机器闲置，而另一方面却是内地多数城市的服装供不应求，人民需求旺盛。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就是方樾的机会。
    他的打算，第一，套用nike的成功模式，采用生产外包的形式，和国内优质的生产加工商合作。这一模式的优点在于，可以省却地皮、工厂、机器、工人的开支，最大程度降低成本。其次可以规避经营风险。旺季满足供货，淡季不用为赋闲的设备和工人支付成本，如果市场发生变化或者战略目标有所改变，只需给公司换张脸皮，就可以创造新的竞争优势；第二，有了生产环节的支持后，就要塑造品牌。事实上，服装业没什么核心技术可言，能占据市场的法宝就是品牌。品牌塑造要市场定位、宣传造势和推广公关三管齐下，在产品陈列、店铺设计、广告投放、品牌代言和营销活动策划等方面强势出击，迅速提升品牌知名度和美誉度；第三，铺设营销网络。鉴于目前资金不足，且可能要在其他线上投入大量资金，留给王小飞的流动资金不会太多。方樾决定，在特大城市建立专卖店，在一级城市先采用特许加盟的方式迅速扩张，后改为专卖直营，在二三级城市铺店的时间，要看前者的进展速度和资金链现状。
    之后给度阳明打电话，让他逐步收缩战线，高于50万的地不要再入手，将手中的偏僻地段先出货，再有两个月，就得脱身走人。琼州房市方樾总结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所有人都喊便宜，大家赶紧抢，早来吃肉，晚来吃屎；第二阶段，大家害羞带涩，一个个咬着指甲说不贵，单子下的贼快；第三阶段，每个人眼红红的，每天醒来第一见事就仰天大吼：价钱还行！是男人就挺住，还有上涨空间；第四阶段，只有两个字，跑吧！
    方樾做的，就是第一阶段去吃肉，第二阶段还吃肉，第三阶段咱就跑，第四阶段看你们哭。如此，大善！
    送走王小飞，方樾刚从信海赶回江州家中，就在楼下碰到了火急火燎的刘德华。他在花坛边搓着手来回走动，不时抬头看看楼上的窗户，样子很是焦急。方樾走过去笑道：“华仔，又过来打秋风？”
    自从上次让刘德华三人教训詹向阳后，方樾就交代他们多留意一下东城这边的动静，凡是与赵明依有关的立刻打电话或者来找他。几个月了屁消息没有，可从方樾手里拿的钱却也有二三百块了。方樾也没当回事，詹向阳被他教训的那么惨，又许久没有动静，虽然不能确定赵明依出事的时间，可肯定是在7月放假前，眼下都快8月了，方樾悬着的心早放下了。
    “方樾，你可算回来了，我打电话没人接，来你家里又没人，急死我了。”刘德华急忙迎上来，满嘴抱怨。
    方樾苦笑不得，难不成我还得天天恭候着？“什么事快说，不过先说好了，今天身上没钱，打秋风要明天来。”
    刘德华一拍脑袋，赶紧说：“是赵明依，她出事了！”
    方樾右手猛的一颤，一把揪住华仔衣领，恶狠狠的说：“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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