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人生总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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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樾两世为人，瞬间便理解了女孩的苦楚和艰难，心里无比愧疚自己的话，可又不能立刻改口，那样岂不是更加让苏姜难堪？一转眼正好看到度阳明三人进来，立刻转移话题：“飞哥，这位姐姐要请客，你的生意有人抢了哦……”说完递过去一个眼sè，心里暗想，要是这个场子你圆住了，哥们再给你五百万！
    王小飞敏锐的捕捉到方樾的眼sè，脑子立刻以超光速转动起来。老板这是嘛意思啊？这客我是请还是不请呢？
    不等王小飞思考清楚，中年妇女闻声转过身来，问道：“苏苏，你们认识么？”
    方樾站起来笑道：“跟苏姜姐姐见过几面，她帮过我一点忙。阿姨，您是苏妈妈吧？”
    “我是苏苏妈妈，真是的，你们快坐快坐，馄饨这就好了。”
    王小飞聪明绝顶，立刻明白方樾是想照顾下这对母女，表态道：“小姑娘，今天你可千万别跟我抢啊。我想请方樾吃饭好久了，好不容易今天有这个机会，你可得成全呢。”
    苏妈妈赶忙说：“您别，几碗馄饨上不了台面，就当来家里吃点便饭，别提钱不钱的……”
    王小飞故意黑着脸说：“大姐，你是说我来这里请客上不了台面啊？”
    苏妈妈尴尬的说：“您说哪里话，我不是这意思。”
    “好了，我拍板了，来四份大碗的，一块钱那种，肉馅多放点，咱们可都是大肚皮，吃不饱可得跟您急啊。”
    苏妈妈自然明白这几位的好意，感激的笑了笑，转身忙了起来。苏姜站在方樾旁边，低着头，紧紧的握着小手，不知为什么，她很不愿在这个男孩面前表现的软弱，就算知道他是好意，自己家里也没有能力来拒绝哪怕几分钱，可就是不想，就是不要。
    这世上最动人的不是少女靓丽的容颜，而是单薄的身躯下，那种傻乎乎的坚持，那份脆弱的信仰。
    方樾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郭秀儿乖巧的过去帮忙，跟苏妈妈闲话家常，这妮子久经尘世，与陌生人沟通的本事可不是吹的。
    静静的吃完馄饨，付账时苏妈妈坚持只收了两块钱。出门时方樾轻声道：“苏姜姐姐，不出来送送我吗？”
    在妈妈的督促中，苏姜不情愿的挪身出来，在离大排档不远处的路灯下，两人单独呆在一起。风，越来越冷！
    “嗯，你知道，我可以帮你的。”方樾单刀直入，他不打算搞什么迂回，那样既浪费时间，也不一定能很好的解决问题。
    “不要！”苏姜顿了顿，很不屑的说：“我不要贪官的帮助！”
    她还是坚定的认为方析文不是好人，对于这一点方樾也很无奈，“跟我爸爸无关……这么说吧，刚才那几个人刚成立一家公司，现在急需招人，我想你妈妈可以去应聘一个职位，工资福利虽然不比你们现在多，可胜在稳定，工作环境也会好一些。”
    “不要！”
    方樾双手放在下衣兜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沉声说：“苏姜，你很自私，知道吗？”
    苏姜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方樾，一直来小男孩都是那种平淡温和的xìng子，说起话来不急不躁，几次相遇，包括那次她和菲菲被邻居混混堵在医院大厅，方樾帮她们解围时也从没有大声说话，显得十分的沉静。可现在突然变得的锋芒毕露，严肃的表情，压抑的怒火，一时间让苏姜有点不知所措。
    “什……什么？”
    “你很自私！你明明可以让你母亲生活的更好，让她的身体不至于继续恶化，让她舒舒服服的工作，开开心心的生活，可你为了自己所谓的自尊和可怜的骄傲，而拒绝别人的好意，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母亲吗？”
    方樾知道自己有点不近人情，这些话无疑是对这个坚强又孝顺的女孩最大的污蔑，可不如此下猛药，就不能很快解开她的心结，而自己跟袁天和开战在即，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和jīng力耗费在这样的事上。
    “自私？好，我自私，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苏姜长久以来背负的重压终于爆发，表情有点可怕：“你知道一个人活着有多么难吗，你知道为了几毛钱一碗的馄饨我和妈妈要工作多久吗？是，你爸爸是大厂长，你要多少钱他都可以给你，可你知道吗，为了活着，每天四点我就要起床，晚上1点才能休息，一天要做四份工，你知道吗？”
    方樾冷冷的说：“你累死累活，有价值吗？”
    “有！”苏姜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大声说：“我可以照顾妈妈，可以给她看病，可以帮她做工，可以不依靠任何人活下去！”
    “可我看到的，是你妈妈脸上的皱纹，劳累的身体和不堪重负的眼神。你越累，她就越伤心，你越能吃苦，她就越自责，你越是为自己的苦楚骄傲，她就越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苏姜，你自私吗？”
    “我……我……”
    看着少女惊慌无措的眼睛，方樾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可到了此刻也只能尽快结束这一切，“你看，我可以帮你，让你重新回去读书，让你妈妈很好的治病，让你们的生活发生改变。这样，难道不比你的坚持更重要？”
    苏姜后退一步，无力的靠在街灯上，惨然一笑：“方樾，你知道吗？这样的话我早听过无数次，在酒店做前台，有老板让我陪他，说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在饭店端盘子，饭店老板sāo扰我，说陪他一次就给我妈妈治好病。是，你们是有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错，我也想要妈妈能平安，爸爸能回来，你们可以帮我。可我更想要的，是有尊严的活着……”
    方樾走前几步，拉住她的手，静静的说：“我跟他们不同，我们是……朋友！”
    “朋友？”苏姜摇摇头，“你是我的朋友，可他们不是。”指指不远处站着的度阳明和王小飞，“方樾，你还小，不知道男人最后都会要什么，我怎么相信你？现在说的好听，可真要到了那时候，我该怎么办？拒绝了你们，我确实对不起妈妈，可要是答应了你们，更对不起我妈妈。小男孩，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如果你还记得相识以来的情谊，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谢谢你的好意！”
    方樾明白她在担心着什么，可又不能解释说公司就是自己的，苏姜怎么可能会信？他沉思片刻，招手示意度阳明过来，说：“度总，如果有好苗子被你公司委培的话，要走什么程序？”
    度阳明一头雾水，公司哪里有什么委培程序，不过还是顺着话风说：“这个程序好说……方樾你不是号称小天才吗，有什么看法没有？”
    方樾暗赞一下，这个球回传的不错，“我爸爸他们厂的委培合同是签毕业后到厂工作十年，厂里负责高中到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个跟我们公司差不多少，不过我们福利好啊，只签毕业后五年，上学期间不仅负责学费和生活费，还按照合同发放基本工资的百分之三十。怎么，你小子是想给叔叔推荐人才？那感情好啊，公司百废待举，正要广招贤才……”
    方樾听的都快吐了，你丫的去趟琼岛，本事没长进多少，这口才倒是真的麻利多了，“苏姜，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不过你要想清楚，毕业后五年你只能在度总的公司工作，违约的话会支付巨额赔偿的！并且工资不会随着行情上涨，而是死工资！”
    苏姜毕竟只是16岁的小女孩，被两人连消带打的忽悠下，傻乎乎的问：“这……这样行吗？”
    “这样当然不行，我还得去你们学校查查你的平时成绩和具体表现，然后还要征求你家长和学校的意见，才能决定是否和你签约。”度阳明老练世故，略一想就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有些不屑小女孩的幼稚，不过还是尽自己的义务来帮老板泡妞。
    当然，他邪恶的以为方樾是对苏姜有不良企图，而方樾却以为自己很高尚。
    听度阳明说的很正规，跟那些大肚子**裸sè迷迷的老板们不太一样，苏姜半信半疑：“真的可以这样吗？”
    度阳明趁热打铁，叫过来郭秀儿，指着她说：“看到没，她就是公司委培出来的人才，跟着我在琼岛打天下，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苏姜，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像她一样，成为公司的顶梁柱。”
    不得不说，度阳明正经起来，很有几分神棍的sè彩，见苏姜口气松动，众人打道回转，把事情跟苏妈妈一说，加上郭秀儿在一边以身作则，自然没什么意外。只要签正规的合同，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反对？还有什么能比让女儿继续上学更重要的呢？
    接下来就是走过场了，度阳明到实验中学随便溜达一圈，跟校方达成共识，然后就跟苏姜签订了合同，其中特别条款要求：为了保持跟委培生的紧密联系，特聘请姜雅韵到碧江房地产公司任保管员，兼协调员。
    姜雅韵，苏姜妈妈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在失学五个月后，苏姜再一次进入校园。她不是傻子，虽然这样看去自己和度阳明是各取所需，可她明白，要不是因为方樾，人家凭什么跟自己签这样的合同？不过就像方樾说的那样，他们是朋友！
    不是吗？
    那份夹杂着感激和感动的奇妙情愫悄悄的深藏在少女内心深处，也许不知何时，就会萌动、发芽，直至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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