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鱼龙变 另一本新书的引子，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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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2012年5月3号。
    大西洋，佛罗里达海峡。
    美国东部标准时间凌晨三点。
    这个晚上的天气状况相当糟糕，黑漆漆的苍穹下，密布的乌云似乎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上。雨虽不大，但迅猛的狂风却像鞭子一样，把海面抽打得波涛滚涌，水雾蒙蒙目难及远。
    一艘略显破烂，黑灯瞎火的老式渔船在lang涛中逆风挣扎前行。
    十分钟后。
    一条同样熄灭所有灯光的小型游艇破开猛烈的风lang，从黑暗中快速驰出。船身上的金属舷栏反射出阴森碜人的幽光，引擎沉沉轰鸣，便若一头露出锋利獠牙的钢铁怪兽低低咆哮，在lang尖上起伏纵跃，满怀恶意地潜行于渔船后方。
    凌晨三点四十分。
    远处，海岸岩礁上高耸的灯塔已然隐约在望。
    如精疲力尽的跋涉者终于望见目的地，渔船竟还加快了些许速度，拼力艰难驶前。
    后面的游艇此刻却稍许减缓了速度，并转变航向，远远地拐出一个大弯往海岸驶去。
    渔船再驶得一刻，前方灯火簇簇绵延不绝的迈阿密海滩亦依稀可辨。
    数百米外，一束强光陡现，似闪电般划破阴沉的夜幕，罩住那艘渔船，跟着一艘隐行的巡逻舰显出形体，鸣笛急驰而来，通过喇叭厉声喝令：“美国海岸警卫队，前面的船只立即停下接受检查。”
    渔船急急转向逃窜，除开放下两条救生艇分散逃逸之外，还有不少人不顾风劲lang高，直接跳下船，拼命朝海滩方向游去。
    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舰应付这样的场面早已驾轻就熟，疾速赶上渔船，分出两条快艇四下搜捕逃散的偷渡客，很快就控制住局面。
    凌晨四点一刻。
    雨已停，风势渐缓。
    游艇泊进迈阿密港口的一个私人船坞。
    码头上，等待已久的一部吊车和一辆货柜车迅速发动。
    吊车垂下起重臂，将游艇的舱盖揭开，从舱中吊起一件约两米宽三米长的密封物体，小心放入货柜车中。
    一切妥当后，两名男子带着一个约七八岁的卷发小女孩离开游艇上到码头。
    “感谢您的帮助，您做的非常出色。”左首面容儒雅的中年白人彬彬有礼地向旁边的拉丁裔男子致谢。
    “格雷先生，谢谢您的夸奖，希望下一次的合作更加愉快。”拉丁裔男子很高兴，今天晚上尽管损失了一条渔船，但从偷渡客身上收取的费用已足以弥补，更何况，这位格雷先生出手十分大方，给他的报酬甚至可以购置好几艘最新式的渔船了。
    他有点好奇，格雷先生偷运的货物显然不是毒品，也并非军火，是什么东西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呢？还有，为什么会冒着危险带上一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相貌可爱得有如小天使，而且一路上非常乖巧安静，拉丁裔男子却始终感觉有些不对劲，几乎怀疑她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卡通娃娃。不过，他把这些疑惑都埋在心里，根本没有去过问打听的念头，秘密知道的越多，不可测的危险也就越大，对于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余款您是想转帐还是现金结算？”格雷先生微笑着问。
    拉丁裔男子愉快地搓了搓手。“当然是现金......”
    “喀”地一声轻响，他的喉骨被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捏得粉碎。
    小女孩慢慢收回洁白粉嫩的小手，被夜风吹乱的卷发下，稚气的面庞上仿佛永远带着一丝甜美的笑容，蓝色眼眸里，却闪烁着诡异森冷的光芒，看不出丝毫的人类情感。
    吊车上，两个持枪往这方虎视眈眈的汉子见状大骇，怒叫着举枪就射。
    “噗、噗。”
    两颗子弹先行而至，穿透两人的头骨，带飞两串血花。
    货柜车的驾驶者是一个脸色阴冷，目如蛇瞳的高瘦男人，已不知何时潜上吊车，若无其事地收起消音手枪。
    格雷先生随手将拉丁裔男子的尸身如扔麻袋般，轻松掷上吊车，吩咐道：“阿林加，抓紧时间收拾。”
    “是。”阿林加点头，用缆绳固定好三具尸体，再钻进驾驶室，发动后矫健跃下。
    吊车冲前，撞开码头上的护栏，直直栽入海中，lang花激溅，气泡剧烈翻腾。十数秒后，黝黑的水面便恢复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数百米外，一间已然废弃的小型临时货仓，破败的窗棂后露出一张肮脏的脸孔，眼神惊恐，望着货柜车迅速驶离码头，消失在夜色中。
    凌晨四点五十分。
    乌云渐散，但天穹仍浓黑如墨。
    迈阿密市内，遍布高耸入云的金融大厦，号称拉丁美洲华尔街的布瑞肯大道。
    此际，原本清静的大街更为空寂，往常偶尔驶过的车辆也不复见，原因是大道的两端及各个出入口都已被大量警察所封锁，严禁进入。
    而布瑞肯大道两侧栉比鳞次的大楼内部，有更多的警察、特警，及胸前挂着所属部门标识牌的便衣探员在谨慎地搜索检查，仔细得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供藏匿的角落。
    几条街道外，货柜车悄无声息停在一幢大厦的阴影里。
    车厢中，那件密封物体已被打开，硬塑包装下露出一个形如浴缸，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铁青营养槽，上面布满了各种不同规格的插口。
    “终结者零号，今天，你将创造一个激动人心的历史性时刻，而我，会光荣地见证这个时刻的来临。”格雷先生缓缓抚摸着光滑的营养槽盖，眼里隐现狂热，喃喃自语地摁下一个按钮。
    “咝。”
    槽盖齐中向两头滑开，尔后翻起，下方覆盖着一面防弹玻璃，槽内则装满了ru白色的半透明溶液，隐约可以看见一具人体躺在里面。
    阿林加扯着两根缆线轻捷跃入货柜厢，将接头插入营养槽的插口内，简短地报告道：“电源和网络数据端接通。”
    格雷先生颔首，摁下另一个按钮。
    竖起的槽盖内里一面登时闪现出光亮，却是两块液晶屏，各自显出一条红线，剥茧抽丝般迅速延长，诡谲地幅射、蜿蜒、穿梭、缠绕，很快就交织成两张血红色的蛛网覆盖住整个屏幕。
    格雷先生把手掌贴在槽头荧屏的左下角，血色蛛网淡化消失，跳出一个对话框，给出语音或键入输入命令的提示。
    “语音。”格雷先生选择后，又迅速下达指令：“进入迈阿密市政建设局，找出布瑞肯大道方圆三公里内所有建筑，及地下设施的结构图。”
    两块液晶屏上的0和1数字像雨点般落下，同时有平板的声音传出：“连接上迈阿密市政建设局局域网......通过信息过滤器......通过病毒防护墙......破译登陆密码......取得一级用户权限......任务完成。”
    格雷先生看看时间，这整个过程用了五分十六秒，不是怎么理想，如果想取得管理员的权限，恐怕更要花去数倍的时间。不过他对此并未觉得不满意，相反还充满了敬畏之情，毕竟，终结者零号的强项不在于此，何况其能力还有可能得到长足的拓展。
    即便身为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亲身参与了组织耗费近百亿美元研制出这项成果的过程，格雷先生仍然认为，这绝对是一个划时代的奇迹。
    人脑与电脑结合进行脑波直接操控，这是长久以来科学家们孜孜以求的梦想，而终结者零号，就代表着这个梦想已经成功实现，或许也可以说是诞生了一种崭新的智能生命形态。
    不可否认，终结者零号在各方面还未能尽如人意，比如说语音输出虽然可以采用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核心程序却非常固执地选择了汉语，实在令人头疼。这种现象研制者也没有办法解释，只能归根于终结者零号承载本体来自中国的缘故。
    尽管这具承载体于三岁时就开始了长达十五年的封闭式实验，几乎与外界隔绝接触，但人脑的复杂性无人可以度衡，研制者推测，应该是承载体的脑部对母语还有着根深蒂固的残存记忆，或许到下一阶段，承载体的脑神经与电脑线路直接连结，两者完全融合后才能强行消除掉这种现象。
    平板的声音又响起：“请下达下一步指令。”
    “该死的中国语言，太复杂了。”终结者零号的语音让格雷先生听得相当吃力，微是恼火地皱了皱眉，下令道：“拟出布瑞肯大道的三维立体图像，重点突出丰收女神大厦。”
    液晶屏以每秒刷新上百帧图像的速度飞快闪动，约两分钟后，槽头荧屏上已呈现出一副维妙维肖的拟真立体图，另一块屏幕上则是一幢六七十层高的摩天楼，并不停转换视角。
    格雷先生用手指点在丰收女神大厦的前庭处：“从各个角度拉近。”
    画面有规律地变化，最终在平面直视的角度上停顿，格雷先生又指住阶梯上方的中心位置问：“假设这里站着一个目标，在一千六百米的有效射程内，可以找出多少个狙击点？”
    三秒钟内，显示布瑞肯大道立体图的液晶屏上就闪烁出大量的红色光点：“七百六十九个。”
    “把有效射程拉长到两千米。”
    这次超过了五分钟才有答案，立体图的比例迅速扩大，几幢大厦显示在布瑞肯大道之外，有无数细小的红线连向指定地点，形成密密麻麻的红网：“狙击点可以增加九百五十三个。”
    “综合检索分析，假定今天上午八点半对目标进行阻杀，成功率会有多高？”
    液晶屏上急速闪烁未明的图像，三十秒后，平板的声音响起：“根据迈阿密气象台发布的天气预报，八点半时间段的风力在二到三级，建议不予考虑一千二百米有效射程外的狙击行动。八百米有效射程内，阻杀的成功率将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
    格雷先生紧紧皱起眉来，思索片刻后说：“从布瑞肯大道至迈阿密国际机场的路途上可以找出多少个狙击点？”
    “指令不明确，从布瑞肯大道通往迈阿密机场理论上有无数条路线，本程序可以选择一百条最有可能的路线进行估算，运行时间大概需要四百分钟，请确认执行指令。”
    “见鬼。”格雷先生颓然摇首，感觉自己有点昏了头。
    终结者零号的摄像装置捕捉到他的动作，自动分析后发出语音：“原指令放弃，请下达下一个指令。”
    “进入迈阿密市政交通控制中心，查看布瑞肯大道的即时监控影像。”
    液晶屏上的0和1数字复又眼花缭乱地急降。
    阿林加在车外守候警戒，阴冷的目光偶尔向柜厢内瞟来，而那小女孩始终沉默地站在一个角落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若一具逼真得纤毫毕现的蜡人像。
    凌晨五点三十五分。
    天气好转，黑铅似的天穹透出一片深蓝来，东边的海面上空隐现几缕霞光。
    布瑞肯大道。
    丰收女神大厦的台阶前，美国财政部特工处先遣小组的约瑟夫?鲍曼中校正在听取迈阿密当地各个安全部门联络人的报告。
    “各路段的检查哨岗与增派的巡警已经就绪。”
    “警戒部队集结到位，随时可以封锁安全区域。”
    “空中警卫调度完毕，随时待命。”
    “预定通行线路沿途的重要地段及制高点已被控制。”
    助手亦报告道：“各区域的常规安全检查全部完毕。”
    “很好。”鲍曼中校有些疲倦地捻了捻眉心，命令道：“通知各单位正式就位，时刻与指挥中心保持联系，确定各项保卫措施的部署同步无误。”
    “是。”众人谨声应令，随即迅速各司其职。
    “长官。”一个褐发青年快步走近鲍曼中校，微带紧张地报告道：“从迈阿密市政交通控制中心传来的监控影像出现异常。”
    鲍曼中校眉头一皱，沉声道：“什么异常？”
    “五分钟前，传送过来的实时画面连续三次出现半秒钟的迟延，具体原因尚未查明，我怀疑是对方的网络系统遭到入侵。”
    “你怀疑？”鲍曼中校眉尖一挑，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对不起，长官。”褐发青年意识到自己措词不当，嗫嚅道：“是我经过分析后的推测。”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发现其它异常？”
    “没有，长官。”
    “有没有可能是传输线路，或者是设备本身故障的因素造成？”
    “理论上不排除这些可能性，长官。”褐发青年小心地看一眼鲍曼中校，补充道：“不过，图像传输有规律的连续性迟延出现几率非常低，我仍然坚持自己的推测。”
    鲍曼中校恼火地一摆手，竖眉厉声道：“不要对我说该死的推测猜测，我要确切的证实，立刻就要。”
    褐发青年不安地扯松衬衣领子，干巴巴地说：“对不起，长官，我们的技术人员恐怕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证实，最起码，需要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两个半小时后演讲就要开始。”鲍曼中校的面色愈发森峻，愤怒道：“你现在给我一个这样的模糊情报，想让我怎么处理？”
    “对不起，长官。”褐发青年更加惶恐，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神，鼓起勇气结结巴巴道：“其实，我的上司和同事都不相信我的分析，我是违反规定越级来向您报告的。”
    “什么？”鲍曼中校一怔。
    褐发青年无意识地拉扯自己的衣领，仿佛呼吸过于困难。
    “不用太紧张，你没有犯错，而且做得很好。”鲍曼中校发觉自己的态度太过严厉，缓和下语气，看看他的胸牌，安抚道：“你叫托马斯？嗯，我记得你是不久前从cia（美国中央情报局）情报分析学校毕业，然后直接分来特工处的对吧？”
    “是的，长官。”
    鲍曼中校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小伙子，你很细心，也很尽职，以后一定会干得非常出色，去继续你的工作吧，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
    “是，谢谢长官。”托马斯激动得脸色发红，恭敬地敬礼离开。
    看他转身走开，鲍曼中校眉宇紧紧扭结成一团，顺着台阶来回踱步，不时将目光投向街对面高高耸立的摩天大楼，面色凝重沉吟不决。好一刻后，他才拨出一个电话，沉声说：“我是约瑟夫?鲍曼，根据规避不明危险因素的保卫条例，我建议总统先生取消定于八点二十分的演讲会。”
    凌晨六点二十分。
    位于迈阿密东面的比斯坎湾上空，青宇朗朗红霞漫天，昨晚的风雨已然是消逝无痕。
    今天无疑会是晴朗而舒适的一天。
    迈阿密市像是突然从沉睡中醒过来，大量的行人和车流也像是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出现在街面上，于四面八方向布瑞肯大道涌去。
    货柜车内。
    格雷先生仔细观察着两块液晶屏转换的画面，从上面能够清晰地看到，布瑞肯大道到处布满了警察，而大道两边每幢大厦的天台，以及很多个住宅阳台和窗口，都有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拿着望远镜在不停搜索，监视一切异动。
    保卫措施相当严密，各保卫单位的人手总和估计超出了五千，不过亦在格雷先生的意料之中。
    事实上，这种程度的安全防范级别并不算太高。过去四年里，针对现任美国总统的暗杀活动层出不穷，导致总统人身安全的保障机制提升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据统计，去年美国独立日庆典的总统出行途中，当局出动的军队、警察与特工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十八万人次。
    忽然，有十余辆军用装甲车快速驶入布瑞肯大道，约两百名身着迷彩服的军人跳下车，两人一组，迅捷奔入不同的大楼。
    附近的街道，终结者零号曾指出来的有效射程在两千米外的那几幢大厦，亦有人数相等的军人进入，迅速占据有利地形和制高点。
    怎么会突然临时增设狙击岗哨？难道美国特工处对自己的行动有所察觉？格雷先生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冷声道：“重新统计对方现有的保卫力量布防状况。”
    回答很快传来：“对方增添了两百组狙击岗哨，封死了所有狙击点，其它原有保卫部署未发生变化。”
    格雷先生微是沉吟，转头问：“阿林加，你怎么看？”
    阿林加面无表情地答道：“这次任务由圣王亲自下达，我们出发后与组织完全断绝联系，行动计划不可能泄漏，进入美国也是无从追查的临时渠道，所以我估计对方防卫力量的增加应该与我们无关，或许是他们获得了另外的不利情报。”
    “我也是这么认为。”格雷先生点头，微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绞尽脑汁想着怎么举行美国总统的葬礼，但是我们不会再为这个烦恼，因为，我们现在拥有一部终极杀人机器。”
    他转过头，下令道：“终结者零号，综合我们现有的力量与武器装备，制订出一份可执行方案。”
    终结者零号回答：“信息资源不足，具体可执行方案暂时无法拟订，必须进行实地侦察。”
    格雷先生再次下令：“检测承载体，准备一级机能强化。”
    “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格雷先生感觉到平板的机器合成语音中似是夹杂着一丝兴奋。
    液晶屏陡然一黑，随即闪出一个细小的亮点。亮点不住扩大，数秒钟后已可看清是一个单细胞。单细胞飞速幻化，依次演变成多细胞、生命卵、胚胎、婴幼儿、少年，最终定格为一个**的强健青年。
    “自我检测完毕，一级机能强化程序准备就绪，强化过程需时十五分钟，是否立即执行？”
    这一次格雷先生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终结者零号的语音虽然依旧单调呆板，节奏里却透出了迫不及待。
    他心里忽地泛起一个念头，人类毕竟是拥有极高智慧的感性生命体，即便再怎么灌输洗脑，也不可能变成只知听命行事，完全没有自我情绪的智能型生物。
    微微摇头甩去杂念，格雷先生否决道：“不，六点五十开始执行。”
    六点四十分。
    丰收女神大厦前面的开阔地段，耸立着一座十余米高的巨大青铜女神像，鲍曼中校站在塑像基石旁，望着远处蹙眉沉思。不知道为什么，在托马斯报告那个消息后，他心里就产生了强烈的不安，预感到今天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预感并不是具有说服力的准确情报，所以，鲍曼中校提出取消总统行程的建议被当场驳回，只勉强同意了他从特种部队抽调狙击手增强布防的措施。回想起总统安全顾问生硬的腔调，鲍曼中校不由又生出另一个预感——自己这个特工处先遣小组组长的职衔只怕是保不长久了。
    一名特工上来报告：“长官，新闻媒体人员进场的时间原本安排在六点整，现在已经超过三十分钟，有很多记者开始抗议我们……”
    鲍曼中校挥手打断他：“发通行证让他们进来，不过车辆一律严禁进入会场。”
    特工一愣，迟疑道：“电视台现场直播的通讯器材设备都装载在采访车上，如果会场不准车辆入内，恐怕会带来很大的不便……”
    “我不管方不方便。”鲍曼中校厉声道：“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特工愕然，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匆匆而去。
    “鲍曼中校。”
    特工处先遣小组通讯设施的负责人科勒，一个腆着肚腩的大胖子走近来打了一声招呼，带着笑说道：“我认为您过于小题大作了，这么做会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传输影像的迟延并不肯定就是网络系统遭到侵入，单凭那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家伙的推测，实在没有必要草木皆兵。”
    鲍曼中校一眼看出他笑容下面的虚伪，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冷然道：“你是权威通讯专家，我不会质疑你作出的专业结论，但是从你的职责来说，你应该在第一时间把出现的任何异常状况上报给我。你的这次行为我会记入例行日志，如果下一次再犯这样的错误，我会要求上级把你调离我的小组。”
    科勒的笑容僵住，难堪地站了一会，自我解嘲道：“当然，鲍曼中校，您有这个权力，我向你表示抱歉，希望这次的失职不至于让我丢掉饭碗。”
    他顿了顿，又奉承道：“鲍曼中校，在我看来，这次的保卫工作部署得非常到位，堪称完美，有句行业老笑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唔，对了，比耗子的**还要紧密，格格格格，我觉得这个比喻的确是再恰当不过了。”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保卫部署。”鲍曼中校瞥他一眼，冷冷道：“在恐怖分子眼里，任何安全防范措施都像兔子（意指男同性恋）的**，只要你想，就一定能找到机会捅进去。”
    科勒喉咙里像被突然塞进了一只兔子，格格格格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再来告诉你一个最新的行业笑话。”鲍曼中校说。
    科勒疑惑地眨眨浮肿的眼泡。
    鲍曼中校抬头，对不远处的一个特工吼道：“你，去通知迈阿密警局抽调出一些人来，让他们站到布瑞肯大道所有的下水道井盖上，体重超出两百磅的胖子最好，确保每一只老鼠蟑螂都被压得爬不出来。”
    特工处什么时候招收进只会拍马钻营的狗屎？看着面皮涨得发紫的科勒狼狈且忿恨地走开，鲍曼中校心情并未舒畅，相反更为忧虑沉重。
    看不见的刀子才是最可怕的刀子。保卫工作当中，越是不明确、不可知的危险越无法防范，突发状况发生时保卫失败的几率也就越大。虽然所有的情报网络都未递交哪个恐怖组织今天有不利于总统的具体行动信息，但既已发现蛛丝马迹，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放过，否则极可能酿成无法承受的严重后果。若非时间上来不及，鲍曼中校真想让地方警局和各情报单位将整个迈阿密市彻底地清查一遍。
    把科勒这样尸位素餐的家伙踢出特工处很容易，但忽视保卫条例的总统安全顾问呢？鲍曼中校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不愿再多想。
    其实他也很明白，就算总统安全顾问严格遵照保卫条例程序行事，保尔森总统也绝不会同意取消今天的演讲会。
    保尔森参加过海湾及伊拉克战争，是获得过国会荣誉勋章的战斗英雄，担任总统后更以姿态强硬著称。在任期间，以铁腕手段执行国务与外交政策，用雷霆万钧的方式打击恐怖活动，扬言要尽已之能消灭一切危害美国当局的恐怖分子，又怎么会因为杯弓蛇影式的危险警报而退缩，损毁自身的铁汉形像？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2012年的总统大选已进入如火如荼的白热化阶段，保尔森雄心勃勃意欲连任，每一次在公开场合的露面，都关系着能否获取到更多的民众选票支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七点十分。
    格雷先生出现在与布瑞肯大道相接的一条大街上，阿林加和卷发小女孩并未跟随在他身边，却多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年轻人黑发黑眸，鼻梁挺直、下巴坚定，面庞轮廓有如刀斧砍削而成，肩膀与胸膛宽阔强健，结实的双腿长而有力，身躯比例极其匀称。虽然只穿着简单的体恤与牛仔裤，浑身却亦散发出刚毅得近乎粗犷的男儿魅力。
    然而他的皮肤却过于苍白，似是极少见过阳光，而且双眸无比清亮澄澈，纯净得几乎如初生婴儿一般无邪。眼神更充满了好奇，像是对所见的一切都感到非常新鲜，流露的天真气质与刚强的体质十分不协调，让人感觉极为矛盾。
    一辆播放激昂舞曲的拉挂车缓缓驶过来，后面拖着装饰得五彩缤纷的长长花车。上面有一大群身段火辣夺目的靓妞，身着面料极少的比基尼，或高举总统的特写海报，或挥舞手中的彩带花球，随着音乐热烈奔放地起舞，动作大胆诱惑，舞姿美妙撩人，漾起的ru波臀lang吸引了无数眼球。
    “请把你神圣的一票投给我们的英雄大卫?保尔森，他将带领美国公民奔向更为美好的明天……”音乐声弱下，广播声响起。
    这是迈阿密市的历史传统，其本身以阳光、沙滩、泳装美女闻名于世，每逢大选之年，便会组建美女啦啦队大跳香艳豪放的拉丁劲舞，四处游行宣传，拉票支持自己的竞选人。
    宣传车徐徐而至，那些美艳女郎经过一轮动感激烈的热舞，个个身上隐现香汗，风情更为性感诱人。年轻人眼底的新奇之色亦更浓，忍不住问：“这些女人在干什么？为什么这样剧烈消耗自身的能量？难道她们刚才遇上了危险？”
    格雷先生冷声道：“这是人类毫无意义的行为，你的程序不需要理解。”
    年轻人还想再说什么，花车已与他们错身，一个女郎望见身形挺拔的年轻人，两眼不由一亮，扬手娇笑着招呼：“嗨。”
    年轻人先是呆了一呆，才颇为迟钝地跟着摇手回应道：“嗨。”
    他还想学对方一样露出一个笑脸来，但弯弯嘴角，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模拟出来，表情显得相当古怪。
    那个女郎却以为他在害羞，更大声地娇笑起来，飞了一个挑逗意味十足的媚眼，向他发出邀请：“可爱的男孩，想上来跟我共舞吗？”
    共舞？年轻人有些错愕，正在想该怎么应答，格雷先生低声冷喝：“离开这里。”
    与花车拉开距离后，格雷先生严厉训斥道：“终结者零号，专注你的任务，不要把程序资源lang费在无关的事务上。”
    “是。”年轻人应道，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花车上的那群女郎，神色满是疑惑。
    “你在想什么？”格雷先生沉声问。
    终结者零号微是思索后说：“女人在现实与虚拟世界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而且刚才那个女人使我体内的血液流动和腺上素分泌加速，让我产生了接近她的主观意识，这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的承载体中了病毒。”格雷先生冷冰冰地说：“现实中的病毒比虚拟世界中的病毒更加可怕，任务过后，你必须立即进行查杀，彻底从程序中清除掉。”
    “是。”终结者零号的面庞冷漠下来。
    把一个人当成机器的行为极其荒谬，但格雷先生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可笑，他必须让终结者零号牢牢记住，自身是一部机器的衍生品，是电脑程序的承载体。
    这是组织里的那些疯子科学家对终结者系列实验品设定的核心意识，十五年来，每一天都不厌其烦地重复强行灌输。
    七点二十五分。
    鲍曼中校巡视已经完全布置好的露天会场，检查到演说台时，忽然听到有人叫道：“鲍曼先生，鲍曼先生。”
    划分出来的媒体席区域，一个女记者帮助扛着笨重设备的摄影师从众多同行中吃力地挤出来，忿然高声质问：“鲍曼先生，为什么禁止已经通过严格检查的采访车入场？这在以前从未有过先例，请你给出一个合理的……”
    “恕我无可奉告。”鲍曼中校不失礼貌地打断她：“你已经逾越了安全警戒线，请马上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否则我将会取消你这次的采访资格。”
    在女记者表达出强烈的愤慨之前，鲍曼中校又道：“如果你能配合我的工作，我会考虑过后给你一个单独采访。”
    女记者漂亮的脸蛋上立刻绽放出一个迷人的甜笑：“非常感谢。”
    鲍曼中校巡查完毕，正要返回到丰收女神大厦内的先遣小组指挥中心，忽然看见托马斯垂头丧气地从里面出来，叫住他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岗位上？”
    “长官。”托马斯吞吞吐吐小声回答：“是科勒先生，他让我去迈阿密市政交通控制中心，检查那里的局域网系统。”
    “他妈的狗屎。”鲍曼中校愤怒地爆了一句粗口，“他怎么不让你去他家里检查马桶盖有没有盖好？”
    他努力抑制下胸口蓬勃欲发的怒火，沉声道：“你什么地方也不用去，先跟着我。”
    “是，长官。”托马斯激动地大声应是。
    七点五十分。
    一轮光芒万丈的红日跃上东方，将整个迈阿密市映照得金芒灿灿。
    货柜车旁，格雷先生问：“任务有没有执行的可能性？”
    终结者零号视线从两架正在东边上空盘旋的鱼鹰直升机上收回来，简洁道：“可以执行。”
    “行动的成功率有多高？”
    “不明干扰因素太多，无法准确估算，只能根据随机概率分析为百分之五十。请确认是否行动。”
    “你能否顺利返回到安全撤离点？”格雷先生最关心的其实是这个问题。
    组织花去天文数字的研制经费，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损耗了上千个**实验品，才最终得到三具还处在初级阶段的承载体。若不是后续实验资金严重短缺，急需这次任务的十亿美元酬金来填补，组织也不会冒险派出其中的一具。因此，来之前组织的首领圣王下达严令，行动可以放弃，也允许失败，但是终结者零号绝不容有失。
    “撤离的成功几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很好，准予行动。”虽然是终结者零号的第一次实况行动，但以往几近完美的模拟测验让格雷先生毫不怀疑他的判断与能力，下令道：“立即进入最终战斗形态。”
    阿林加从营养槽侧边取出一管墨绿色的针剂，注射进终结者零号的体内。
    会场中。
    环视会场外涌动的人群在警察和特工的维持下，都规规矩矩地排在警戒线后面，鲍曼中校心中不安的阴影仍未散去，皱眉问托马斯：“你认为保卫部署还有什么疏漏？”
    托马斯举止已无最初的紧张与拘谨，耸耸肩半开玩笑道：“以我的眼光来看，各方面的安全防护已经无懈可击，除非恐怖分子派遣一架完全隐形的飞机潜入，在这里投下一枚核弹，或者空降下一个分队的超能突击战士，否则我想不出怎么对总统先生造成伤害。”
    “不需要核弹，一颗普通的炸弹就足以致命了。”鲍曼中校抬头望向天空，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恐怖分子真能驾驶一架飞机飞到这片上空的话。”
    顿了一顿，他又感喟道：“其实，临时性的保卫防御即便部署得再严密也无法做到无懈可击，只是一只看上去滴水不漏的气球而已，只要找准机会用针轻轻地一戳，那么砰地一声后，所有的都将在那一刻结束。”
    八点整。
    鲍曼中校拿着对话机沉声下令：“总统车队已经出发，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会场，沿途各单位进入黄色警备状态。”
    “拷贝。”
    话机中传出连串坚定干脆的应令声。
    八点十五分。
    一路预警护行的两架鱼鹰直升机从空中飞至，在警车的引领下，总统车队缓缓驶入洋溢着鲜花与彩旗的布瑞肯大道。
    车队进入会场，保尔森总统从座车上下来，满脸笑容，一边向夹道欢迎的人群频频挥手示意，一边在六名贴身保镖的簇拥下往演说台行去。
    这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被警察和特工拦在两百米外热烈欢呼的人潮中，一名站在前面的男子高呼之余，忽然把手探入怀中。
    他的手还没拿出来，旁边一个摩登女郎突然狠狠一肘猛击在他的小腹上，男子当即痛得弯下身去。
    女郎又迅疾取出一把手枪，指着他大叫道：“趴下，趴下。”
    男子手里掉落一部手机，惊慌且恼怒地叫道：“该死的，我只是想要接个电话。”
    没容他多作分辩，边上又上来一个青年，迅速将之制服带离，除了职责所在保持高度警惕的保卫人员之外，没有多少人发现这一幕。同样的，也鲜有人知道并发现，身边有很多热情疯狂尖叫着“保尔森，我爱你”的俊男美女，其实是身着便衣的政府特工。
    布瑞肯大道一座大厦背面的巷子里，两名制服警察懒洋洋地靠在一辆警车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一道人影蓦然闪现在巷道中。
    “噗噗。”
    两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两名警察的头上爆出两个血洞，当场毙命。
    来人正是终结者零号。
    此际，终结者零号原有的纯真气质已是荡然无存，清亮如漆的眸子有若寒冰，通身逼发出一股冷冽到极点的肃杀气息，动作比丛林中的猎豹更要机警矫健，迅捷掠入大厦中。
    这座大厦距离会场不是太远，但所在方位与会场的主持台呈水平线，处于攻击死角，即便有人潜入，在大厦内部也根本无法直接对总统进行狙杀，因此属于保卫部署中的非重点防守区域，设立的岗哨只是用来监视警戒对面大楼的攻击点，自身安全防范并不十分严密。
    终结者零号对大厦的构筑仿若了如指掌，从消防通道一路直上，轻车熟路来到第三十六层。
    三十六楼的廊道只有一个警察把守，廊顶中段有两具监视器，无论从哪一端进入都无法避开。
    要解决警察及破坏掉监视器易如反掌，但必定会引起注意。终结者零号爬入通风甬道，游蛇一般无声无息地潜过去，拿出一个小摄像装置与监视线路接驳上，录了约十五秒钟的录像后切断监视器，将这段录像重复向监控室输送过去。
    八点二十分。
    会场上已是人头济济。
    保尔森总统登上演讲台开始致辞：“女士们，先生们，我很高兴再一次来到迈阿密，首先，我必须承认，这儿热情而可爱的女士们是吸引我来此的原因之一……”
    底下的人群发出会意的笑声，与强硬的作风一样，保尔森一贯表露的坦率风趣亦是他获取选民们好感的因素之一。
    会场一侧的青铜女神塑像下，托马斯远远注视总统挥洒自如的风采，由衷地说：“他很有领导者魅力。”
    “如果你能成为总统。”鲍曼中校说：“我保证你也会有的，说实话，当初我的选票并没有投给他，就我而言，他就像一个太过好战的角斗士。”
    侧旁的大厦里。
    终结者零号悄然掩近警察身后，迅疾探手一错，喀嚓微响，警察的脖子登时被扭成麻花，无声无息地软软瘫下。
    一间房门敞开的房间里，一个特种部队的狙击手正在临街的窗边全神贯注地警戒，而观察员则持着望远镜仔细搜索。
    终结者零号如幽灵般潜入房中，摸出一柄匕首，在两个特种士兵略有所觉之前，锋芒一划而过，将两人的气管与食管悉数割裂。
    这一系列的行动，终结者零号都做得恰到好处，就似一部精心设置好程序的机械，找不出丁点的多余动作，接下来亦没有丝毫的延误，迅速架设调整好狙击枪，枪口指向盘旋在右方上空的一架鱼鹰直升机。
    数百米的距离，机师的脸在高倍瞄准镜中显得非常清晰，但也晃动得相当厉害，无法准确锁定在十字准星内，终结者零号的视线追随了几秒钟，手指稳定地扣下扳机。
    锰钢高爆弹离膛轻啸而去。
    直升机舷窗上乍现一个圆圆的弹孔，机师的脑袋像被一只看不见的铁锤迅猛砸中，猝然炸开，身子往后猛地一靠，又被椅背弹了回来，重重仆伏在驾驶仪盘上，将控制手柄压了下去。
    整架直升机登时失控，歪歪斜斜往一侧急堕，飞快坠向边上的一幢摩天大楼，机上另两名武装乘员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机身就已与摩天楼撞上。
    “喀喇喇。”
    激溅而起的火花中，摩天楼外墙的一面钢化玻璃窗猛然四散炸裂，而直升机飞转的旋翼则如麦秸般脆弱地折断，残破的翼片尖啸着急旋射开。
    “轰。”
    猛烈的撞击下，直升机霎时爆成一团火球，弹离摩天楼，带着黑色浓烟急速翻滚飞坠。
    “哦，我的上帝……”
    保尔森总统的演讲稿中显然不包括这样的一句语气助词，但一旁的助手没有加以提醒纠正，亦张大了嘴仰面呆视。
    循着他们的目光，会场中的人们纷纷扭头望去。半空中，燃烧的直升机还在急坠，就如一只挟着怒焰的巨大铁拳，恶狠狠地砸向挤满了人群的街道。
    专业保卫人员的警觉性比这些人高得多，分布四处的警察、特工、狙击手等，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保卫系统的通讯频道中超过十个声音在同时惊怒地喝叫：“怎么回事？”
    “嗖。”
    一块约半米长的直升机旋翼先行激飞而下，仿若疯狂急旋的利刃，直直削断一个男人的脖子，又劈在他身边另一个人臂膀上，从肩头至胯部，将之斜斜斩为两截，才“夺”地一声，深深插入坚硬的混凝土地面。
    急流般涌喷的鲜血中，那男人的头颅像抛掷的橄榄球一样高高飞起，睁开的眼瞳还诡异而恐怖地微微转动着。
    “啊……”一声惊骇至极的尖叫不知从哪处发出，瞬即带动了一连串的尖声惊叫。
    跟着，直升机在密集的人群中轰然坠毁，炸出一团更大的耀眼火球，扭曲的金属残骸化为无数大大小小的流火，携着尖厉的泣音四散激射，仿佛冥神之刃在狞啸着举行收割礼，一蓬蓬的血雨与破碎的肢体应声而起。
    边上的人群登即大乱，反应过来的人们遵循本能狂叫着惊悸奔逃，就像石落水面，恐慌的lang潮涟漪般迅速扩散。
    会场和直升机坠毁处有近千米的距离，这儿并未被爆炸波及，演讲台上，六名保镖反应神速，飞快上前用身体护卫住保尔森总统，不过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因为他们还不清楚这是一场什么性质的事故，并且总统远离事故现场，不代表遭遇到人身安全威胁，他们需要更明确一些的情报才能作出是否将总统带离这片区域的判断。
    发生危险状况。
    一直紧绷着弦的鲍曼中校脑海里下意识得出这个结论，疾声狂叫：“红色警备，各单位注意，立即进入红色警备。”
    在绝大多数人注意力被这幕惨剧引开的时候，终结者零号跃出大厦窗口，从百来米的高处飞身纵落。
    终结者零号的身体流星般急速飞降，在这个过程中他开了三枪。
    第一枪，把演讲桌上的一个麦克风打得粉碎。
    第二枪，击中一个贴身保镖的颈部。
    第三枪，落空。
    其实在第一枪刚发出时，一个保镖就已然把保尔森总统扑倒在地，余下的保镖皆经验极其丰富，立刻判明袭击的方位，组成人墙挡在前面。
    四周的特工发狂地奔上来，位置适合的保卫人员都能看见突袭来自何处，但突变实在来得太快，没有人有机会来得及发出一枪一弹。
    距地面约三十米时，终结者零号背上猛地张开一具降落伞，身形顿时一滞，急坠的身形立缓，不过速度依然十分迅猛。
    所有的保卫人员仍然没能找到机会射击，因为地面有好几处突然腾起了大蓬大蓬的黑烟，飞快弥漫笼罩住数十米方圆的地带，袭击者就消失在烟雾中，而里面，还有不少民众。当然，其中也有特工，只不过他们现在无法看清眼前一米以外的景物，根本不敢胡乱开枪。
    “突突突突……”
    枪声猛烈爆发，烟雾中，连串密集的子弹往仅仅只在三百米开外的演讲台扫射而去，血花飞溅，尖利的惨叫声接连响起。保卫人员有顾忌，袭击者却是肆无忌惮。
    “咳咳咳咳……”
    浓烟中传出剧烈而急促的咳嗽声，临近的保卫人员狂呼：“注意，烟雾有毒。”
    “轰隆隆隆……”
    与此同时，有更多的手雷与毒气弹被扔出，接二连三的轰烈爆炸声中，浓烟弥漫的范围迅速扩大，像是自地狱深处蒸腾而起的阴森迷雾，飞快吞噬着这个空间。
    不用去仔细听辨耳麦中传来的连声急令，各保卫人员都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很快地，袭击者与总统之间的地段上就筑起了好几道血肉城墙。
    在大批特工军警奋不顾身的护卫下，众贴身保镖挟起保尔森总统火速往丰收女神大厦内撤去，每个人的动作均是快极，捷逾奔马。亦有十几道人影迅捷腾空而起，无惧流弹毒气，大鸟般飞跃入翻涌的浓烟中。
    “嗖嗖。”
    对面大楼，有两名特级狙击手以自己的经验判明袭击者的位置，当机立断开枪盲狙。
    枪声骤然断了一秒，复又激烈响起。
    “嗖嗖嗖……”
    更多的狙击手开始盲狙。
    浓烟中的枪声终于停息。
    这整个的过程持续不到一分钟，保尔森总统已经被保镖簇拥至大厦边缘，警察与特工潮水一般涌上前来。
    剩下的那架鱼鹰直升机飞临会场上空，在百米左右的高度严密警戒。
    鲍曼中校在会场的另一端，厉声喝令指挥保卫人员维持已然乱成一锅粥的现场秩序。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神仙大官人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sggf/ocosmfs.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