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节 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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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对于我的表现，您还满意吧？”方平带着笑意道。
    “非常满意。想不到在鸣泉城，还能见到将飞花烟雨诀修炼到这种地步的人。真是大出所料，我心中满意的很。”段辛恒爽快地回答。
    方平拱了拱手，“既然前辈满意我的发挥，还请前辈尽快将我爹送回。我们之间的仇怨，也当可了结。”
    段辛恒点点头，“你爹，我会在明天亲自设宴向他赔罪，然后将他送回。我们之间的仇怨，就此了结，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了结仇怨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方平脸上显出几分疑色，道，“前辈请讲。”
    段辛恒道，“那三名弟子，是我这些年来培养出来，指望着继承我的衣钵。如今他们都死在你手上，我这几年的功夫，就白费了。”
    “那么前辈的意思是？”方平试探着问。
    “你的资质悟性，还有飞花烟雨诀的基础功夫，比他们强了不知几千几万倍，实是传承我衣钵的最佳人选。只要你成为我的传人，杀徒之仇，我就不再计较。”段辛恒道。
    方平不由愣了一愣，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为求自保杀了三名段辛恒的嫡传弟子，结果因祸得福，段辛恒反而要将一身功夫传给他。这样的好事，也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一点。
    方平定了定心神，道，“前辈的意思，是要收我为徒？”
    段辛恒摇摇头，“我不收你为徒，但是会传授你功夫，助你进入淬体境圆满的境界。然后，你就要前往神武界天罗门，拜入我师尊门下，成为我的师弟。”
    方平脸上诧异之色更甚，心中不由又想到何芷蘅。何芷蘅，也不愿收他为徒，却隐隐约约提到过，若是她师傅见了他，肯定是喜出望外。言语之间，有将他引荐给她师傅的意思。这段辛恒，跟何芷蘅一样，自己不收徒，倒是热心地为师傅招收弟子。
    方平有点儿晕乎，道，“前辈，可否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干嘛非得传我功夫，再让我拜入你师尊门下？”
    段辛恒有点不耐烦地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总之我不计较杀徒之仇，传你功夫，让你拜入天罗门下，对你而言，难道不是好事吗？天下有这样的好事，你还要问东问西？”
    方平想起那日那些鬼罗杀手说过的话，他们说他们师尊，是为躲避天罗门的人才远遁此处。段辛恒的师承，显然是源自天罗门。他既然躲避天罗门来到此处，为何又这么热衷给师傅招收弟子？
    想到此处，方平心中疑惑之意更重，道，“那日我听前辈的弟子所言，似乎前辈是为躲避天罗门而来鸣泉城。今日听前辈之言，又有将我引荐给你师尊之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辛恒低低咒骂了一声，“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教导过千万遍，不要乱说话，还是管不住那张嘴。死了都不安分，还要牵扯出这些事情来。”
    顿了一顿之后，段辛恒道，“不错。我是躲避天罗门才来到此处。虽然我自己，永不可能再回天罗门。但是我却一直希望可以培养一名传人，带着我离开天罗门后所创的绝学回去，光耀我师尊门楣。我师尊这一脉，有了你这个传人，便可在天罗门中扬眉吐气。我这些年苦心孤诣所创的绝学，也可就此在天罗门中大放光彩。”
    方平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道，“前辈您自己不愿回去，却要想方设法培养一个传人带着自己的绝学回去，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段辛恒，两道浓厚的眉毛一扬，厉声道，“我过去的事情，你不要管。总之你杀了我培养的弟子，就要答应做我传人，哪来这么多废话？”
    方平正色道，“前辈要传我功夫，我是非常感激的。但是拜入天罗门下，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我如今在鸣泉城，肩上还有着很重的担子，不可能随意离开前往天罗门替前辈你光耀师门。”
    段辛恒眼神一冷，道，“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饶你性命。还传你一身绝学，并且还会提供二品天阶丹药，助你升入淬体境圆满。这样天大的机缘，你居然还跟我说三道四？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要替我那几名弟子报仇，杀了你！你自己考虑吧！”
    方平本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冷，一拂衣袖，道，“如果前辈想用强威逼的话，尽管动手。我看你也未必，就能轻易杀的了我！”
    段辛恒纵声狂笑，“还真是狂妄的小子！我保留实力，让你胜了一招，你就狂妄至斯！本尊要办的事，莫非你阻拦得住？”
    说话间，段辛恒气势陡然提升，他身形一掠，化作一道黑影扑出，一掌拍向方平胸膛。
    方平一拳擦身而出，打在段辛恒手腕根部一处穴道上。然而段辛恒手上的皮肤，犹如铁板一般。皮肤上的汗毛，就犹如一根根的钢针。方平拳头一打到他手腕上，他皮肤上的钢针在内息鼓荡下一刺，便刺破了方平拳头凝聚的内息，消去其劲力。
    “砰”，方平胸口被一掌拍中，浑身气血翻飞，内息溃散，一口鲜血，不禁喷口而出，整个身躯，都不由软了下去。
    在宗师级别的强者面前，他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方平本来指望着手背上的心形印记，能突然爆发赋予他力量。然而这次，这印记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段辛恒伸手连点方平身上数处穴道，让他难以动弹。旋即掏出一枚黑乎乎的丹药，捏开方平嘴巴，将其送入方平口内，让方平服下。
    待方平服下丹药后，段辛恒伸手解开他穴道，厉声笑道，“你中了我的奇毒，现在是不是觉得脑袋有些晕？四肢和内脏有些麻痒？不服用我的解药，七日之后，便会全身骨头溃烂，变成一个软趴趴的泥巴人，比死还难受。就算解救过来，也是一个终生瘫痪的废人。这七天时间，你自己考虑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丹药入腹之后，方平立刻启动天羲系统分析其其毒性来。天羲系统分析一会，给出了毒性的数据，传入方平脑内。
    方平脑袋晕了一晕，心中生出几分怀疑，心想，莫非天羲系统，也被这奇毒给毒坏了？因为天羲系统给出的结果，是这丹药除了一些麻痒的副作用外，没有任何毒性，反倒是对他那一掌的伤势，有着极大的好处。
    段辛恒厉笑着准备离去，方平用天羲系统又分析了一遍，结果依然如故。他猛然想起，郭恪等三人死在段辛恒暗器之下，也是全无中毒的症状。这两件事情，绝对不是一个巧合。想到此处，方平也不由纵声大笑起来。
    段辛恒转过身子，望着方平，道，“你身中奇毒，还这么大笑做什么？”
    方平脸上显出有几分调侃的意味，道，“我笑前辈您有一颗用毒的心，却没有用毒的胆。居然用一味疗伤的麻药，来唬弄我这小辈！”
    段辛恒脸上勃然变色，目中凶光毕露，道，“你胡说什么？居然敢如此取笑我？你说我的毒不行？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
    方平沉声道，“不知前辈是否知晓，除习武之外，我还有一个药师的身份。区区一味麻药，也能瞒过我的耳目？”
    段辛恒停住脚步，目光犹如鹰隼一般，紧紧盯住了方平的脸，道，“你明知我给的不是毒药，为何不将计就计，等我将你爹送回之后，然后另想办法对付我？而是要当场跟我说出？难道你以为，我就真地舍不得杀你？”
    方平目光凛然，朗声道，“那样做，并非方某的为人。方某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于这种小人行径。而且我观前辈，亦是胸襟大度，怀有善念之人。方某不愿与前辈为敌，所以凡事挑明了说。”
    段辛恒冷哼一声，“你这是欺负我不敢杀你是吧？好，既然你自己活得不耐烦，我就成全你。”他手掌抬起，又放下，如是反复三次之后，眼中那冷峻的神色褪去，喟然一叹道，“若是依得老夫当年的脾气，今日杀你一百次也不为过。但是你居然将我天罗门的飞花烟雨诀基础手法修炼的如此纯熟，老夫心中，着实下不了手！”
    方平见段辛恒的态度，居然软了下来，心知此人心中确实怀有善念，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便拱手朝段辛恒行了一礼，道，“前辈仁德为怀，不计前嫌，方某心中，感激万分。”
    段辛恒目光之中，流露几分萧瑟之意，“臭小子，老夫今日，有杀徒之仇不报，有心胁迫却不敢用毒，已经丢尽了老脸，你奈何还要拿这些言语来挤兑我？”
    在这一刻，段辛恒给人的感觉，并不是一个杀手组织的首领，倒像是一个郁郁不得志，已经步入暮年的英雄。
    方平目光中流露出诚恳之意，道，“这全是我肺腑之言，方某哪敢有半分挤兑之意？”
    段辛恒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也罢。飞花烟雨诀，修炼时耗费的时间太久，必须从小心无旁骛修炼。我那几名弟子，都是带艺投师。就算活着，也是继承不了我衣钵的。脱离了天罗门中高级武技的支撑，除了你这样的怪才，又有谁，会耗费少年时十余年的时光，去修炼基础手法呢？”
    段辛恒感慨几句，慢慢往大门处走去。他那原本挺的笔直，如利剑一般插向天空的脊背，此时居然弯了下来，显出几分老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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