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水扬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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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州联盟三年，三月。
    当冬日的积雪尚未化尽，当梅花依旧在枝头争艳，柏湖、夜河的南岸已经是迎春报喜，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冰封了一冬的柏湖已经化开，浩浩荡荡的春水拍打着两岸。如同玉带一样的御道穿湖而过，连接着云州的心脏和四方。
    阳京同样锣鼓喧天，这一天，云州联盟盟主叶轩沿柏湖、夜河东巡，云州联盟最精锐的中央集团军下属亲卫师等战功赫赫的绝对主力全部随同，以期东巡之后直接南下挺进鲸岛，震慑蠢蠢欲动的夏州蛮族。而云州联盟称雄天下的朱衣墨衣两大王牌在阳京雪夜之战后，已经成为半公开的秘密，尤其是号称天下最强的墨衣卫这一次光明正大的随同出征，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而已经有数百年未曾进入过柏湖的东海水师更是王者归来，数十艘楼船在柏湖上排开阵型，另外有更多的不可计数的中型和小型船只护航，同时扬起风帆，可以说是遮天蔽日。看着那在高高的桅杆上飘扬的“龙”字和云州联盟的星芒旗，人们更是爆发出一阵又一阵不可遏止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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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东海水师如此大张旗鼓一路鸣炮而来不同，叶轩尚且算是低调，带领着一直驻防城内的亲卫师直接从大街上疾驰而过，围观的人们看到的只是一道道飞速逝去的身影和依旧在猎猎飞舞的旗帜。而朱衣卫和墨衣卫早就已经将整个阳京渡口封锁，东海水师师长龙强以及五六名千夫长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英俊潇洒的白衣公子一骑当先。后面的是弥漫着肃杀之气的亲卫轻骑。没有任何呐喊的口号，凛冽的杀气先于骑兵扑面而来。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朱衣墨衣，龙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作为一个同样是在战场中摸滚打爬成长起来的年轻将领，对于这种杀气他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只有历经百战、杀戮无数的铁血军团才能有这种骇人的气势，才能有这种令邪魔避退的血腥杀气！
    骏马长嘶，人立而起！
    “参见盟主！”朱衣卫和墨衣卫不约而同的单膝跪地，朗声说道。
    “参见盟主！”龙强等人慢了半拍，这才反应过来。
    白衣公子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从马上一跃而下，鬼魅一般穿过朱衣卫和墨衣卫。径直来到龙强前面。亲自将龙强扶了起来：“将军多礼了，诸位都是我云盟干城，速速起来，本盟主当不起这种大礼。”
    龙强感动的站了起来。要知道在鸿雪王朝时。龙家哪怕是亲贵皇族。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眼前这个隐隐约约已经相当于云州帝王的白衣公子竟然会直接过来把他扶起，龙强发自内心的感到莫名的温暖和激动。
    “属下东海水师西进分队师长龙强，西进分队原本为支援星陨碧泊战斗而派属。驻扎柏湖东湖口，今日上午奉命赶来迎接盟主。”龙强很认真地说道，“西进分队所属二十三艘楼船、三十六艘炮船、一百五十八艘各大小船只，从即日起完全听从盟主命令。”
    “效忠盟主，效忠云盟！”站在龙强身后的千夫长们同时应道。
    叶轩看着斗志昂扬的东海水师，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三年之间，曾经被云州联盟打得落荒而逃的东海水师已经焕然一新，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事，但是谁也不敢轻视这支船坚炮利、航行经验丰富、有丰厚的历史传承的水师。
    “亲卫师前往定城。朱衣卫、墨衣卫登船。”叶轩轻声吩咐道，已经升任亲卫师师长的姜渤一躬身，带着亲卫师像雷霆一般飞驰而去。而龙龟皇帝和灵鹰白虎小飞看也不看龙强等人，朱衣卫在片刻之内就接管了西进分队旗舰“海城”号，“叶”字帅旗缓缓升起，和星芒旗、“龙”字将旗在风中并排猎猎舞动。
    一名面无表情的墨衣锐士走到叶轩身边，低声耳语两句。叶轩点了点头，几辆随同朱衣卫、墨衣卫一起到达的马车缓缓地驱使到叶轩身边。少年微笑着将车帘掀起。
    龙强等人的目光都有些好奇起来，随即又被墨衣卫肃杀的目光看的低下头去。
    洛雪扶着寒冰月走下来，身着蓝裙和黑裙的两名盟主夫人有说有笑的在人群中穿过，向着船上走去。龙强等人看着在身前的地面上划过的裙角，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叶轩苦笑一声，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的白衣女子微笑着挽着叶轩的臂膀。
    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倾世容颜上浮现出难得的温暖微笑，朴质无华的衣裙将美好的身躯包裹着在里面，却又无声的勾勒出美好的曲线。如果不是女子腰间那柄锋利无比的云雷圣光，恐怕所有人都会在和她对视的那一刻升腾起无穷的保护欲。
    但是没有人敢，这不只是名扬天下的云州第一美人，更是那最神秘的墨衣卫的真正统领，也是云州联盟最精锐的朱衣墨衣的训练者。随着西南大战、阳京大战接连展开，朱衣卫和墨衣卫在西南大战中布下的阵法，在阳京大战中的疯狂围攻已经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
    二人们也从街坊间的流传中隐隐约约知道云盟盟主叶轩只是朱衣卫和墨衣卫的缔造者，而正是这个被百姓称为“素衣皇后”的云盟盟主夫人一手铸造了朱衣墨衣真正威慑天下的实力。
    所有墨衣卫同时向并肩走着的叶轩和云姬瑶拱手致敬。
    代表着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手至高无上的敬意。
    “终于舍得换簪子了？”叶轩突然发现云姬瑶秀发之中镶嵌着宝石的价值不菲的银簪子。
    云姬瑶出乎意料的神情一黯，旋即微笑着说道：“总要留些防身手段。免得遭遇什么不测。”
    少年一震，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天诛剑派星辰峰前任大长老星云的成名技，“碎簪”。
    踏在微微起伏的船板上，叶轩长呼了一口气。
    无论前途有多凶险，至少现在还是安宁的。
    春风已经拂遍南云州。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同样是柏湖，同样是楼船。
    一切似乎都在重演，但是双方却悄无声息的换了角色。当年那个背负着太多的亡国少年，已经成为威慑天下的雄主，而追随他的。也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艘楼船。而是浩浩荡荡的千帆竞发！
    只是三年，却少了什么。
    云姬瑶握紧了叶轩的手。
    少年没有叹息世事的沧桑匆匆，只是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悠悠飘荡的白云和湛蓝的天空，在他的心中。总希望那里依然有青鸟飞过。留下难忘的痕迹。
    身后传来龙强下令开船的声音。庞大而威武的水师船队在辽阔的柏湖湖面上缓缓掉头。一阵温暖的春风拂面而来，将桅杆上的大旗吹动的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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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光倾洒在粼粼的水波上，宽阔的夜河像一条玉带延伸向远方。沿岸的水田渔村密密麻麻。全都沉睡在晨曦来临之前的黑暗中。明月已经西沉，远处水天交界的地方，连绵的山丘之间，已经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一丝有别于黑夜的光明。
    船队自东向西竟也连绵了数里，而以夜城以西最重要的要塞海城要塞命名的“海城”号重型楼船，在以碧辰郡首府命名的“郸泽”号、以星露郡首府命名的“星露”号、以天平郡首府命名的“天平”号和以云州联盟陪都命名的“定城”号四艘同样威武雄壮的楼船拱卫下，在整支船队的最中间位置。
    巨大的黑影趴在“海城”号的塔楼上，难得的没有发出如雷鼾声。而而灵鹰白虎小飞则百无聊赖的坐在塔楼最高处的炮台上，手中拿着握着一张金白色交相辉映的劲弓，而这个不起眼的小孩身边，一把能量凝结而成的青色和白色能量箭随意散落。
    抬头，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发出骇人的光彩。与生俱来的灵兽威压会使得每一个在血统上达不到的灵兽在这只小小的不起眼的白老虎的注视下匍匐。
    小飞的目光在船艏扫过，又接着看向四方的楼船阵。
    叶轩和云姬瑶并肩站在船艏，静静地看着巨大的船队一次又一次的将静谧的夜河水分开。
    “想她了？”不知沉默了多久，云姬瑶似乎鼓起勇气方才问道。
    少年的眼眸之中泛起一丝光彩，又随之黯淡下去。高高昂起的楼船劈开前方的水面，江水面中那若隐若现的倒影着的容颜也劈开，顺着光滑的两舷流向后方，又被殿后的“定城”号再次劈开，再次流向后方，更多的小型船只将会以更多的次数将那同样的水面劈开。
    一次又一次的，似乎想要冲淡心底的创痕。
    叶轩突然间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直接跳到那静谧的水中，将那沉睡的笑靥轻轻捧起，呵护在内心深处，不让她再触碰一丝的红尘。可是，这一切都不现实。
    他可以跳下去，却无法将那已经远去的梦捧起。
    逝去的，终究无法回来。
    哪怕是在最后的时刻，她说出了心底最大的、也是他已经知道了的秘密，可是在这个震慑天下的少年心中，那化作微尘消散的青衣女孩，始终还是很久很久之前，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妖兽之谷中，喊他哥哥的青衣女孩。
    从那时到这时，他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
    那是一个孤儿漂泊在外的心灵对于亲情的渴望。
    而现在，她走了，那个叫做亲情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也随之消散在人世间。
    不知不觉的，叶轩死死的握住云姬瑶的手，云姬瑶秀眉微蹙，但依旧然他握着了。
    “从始到终，都是我一个人么？”
    少年不知道在问谁，喃喃自语。
    哪怕整个世界都站在背后，他依旧是孤儿。(未完待续。。)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青云玄天录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ssik/oickiso.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