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冤鼓龙珷魏访衙 入贼窟邓封立游说]四月十一日至四月廿日

小说:天权志略  作者:留安山人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天权志略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gfmk/fgkfigca.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皇甫崇与龙珷魏遁出演武堂,于路提防小心,端的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偶见有人盯梢议论,便以为演武堂贼人。旦息夜行,足熬过三余宿,方到得中原地界。
    那日正午,恰好到得西丘与中原相界处。龙珷魏遥指界标而道:“今至此,不见演武堂追兵,想是得脱。”
    皇甫崇然之:“秦英中伤,深挫演武堂恶贼锐气,其必不敢远逐。尔这番路程,所劳甚多,终能稍得喘息也!龙珷魏,汝此番护驾劳苦,返京后本王定有厚赏。”
    龙珷魏哼一声,并不多话。
    赶路日久,皇甫崇胸间伤渐痊,挥剑自如,自喜本王犹壮,尚可为天朝捐付残躯。退而思千岁之后,天朝谁能继之,又当如何?因而悚然:本王实疏于仁会亭之教诲。虽择之代孤,其未必能服众,况宗治能听任大权旁落否?其时朝野动荡,天下不安,更是一般浩劫!今日奔波为解演武堂之祸,反是小事。如此,为何孤舍大取小耶?莫非……本王不容演武堂群雄存于世否?
    汝实嫉贤妒能之贼!皇甫崇自骂,更哂笑之。今计画皆布,纵要回头,再是不能!
    “喏,驿站。”龙珷魏指处,青旗当风,一排小房。皇甫崇喜上眉梢:“孤随身有鱼文通关符牒,可借骏马二匹,速抵中原城,沿途更有衣食,不必风餐露宿。龙珷魏,便在此打尖罢……仔细不可走漏风声。”
    驿丞见皇甫崇与龙珷魏二人风尘仆仆,又有凭据,传呼驿卒好生招待。皇甫崇掏出碎银,命驿卒去采购酒肉,二人大块朵颐,连呼过瘾。
    皇甫崇曰:“连日吃住无节,叫本王难熬得是!睡席赶路不打紧,无肉可食,身渐消瘦。此处肉美,何妨命他再采些腊肉来,你我二人串了携去?”
    龙珷魏望喉中倒酒,左右两手交替之速,令一旁扶侍的小厮咋舌:“这位爷洪量!吾家主人也是海量,却怕不能及这爷半斛。”
    皇甫崇笑道:“此人一臭酒缸耳!壶若空了,且再去买。否者,他便打骂起来。”一席言语唬得小厮忙动身打酒。
    龙珷魏兴发唱曲,击节而歌。皇甫崇虽不懂这些艳词,却知其韵,乃雅俗共赏之音,天性人伦之理,亦取筷敲碗和之。二人相视大笑,漫拍桌案,豪气干云。皇甫崇原以为龙珷魏一介莽夫,不料仍与已有相通之趣,实为意外之喜。
    闲言少叙。翌日,皇甫崇串了腊肉,龙珷魏提壶老酒,搭笠吩咐起程。驿丞视皇甫崇气度不凡,又持凭证在身,特选快马两匹送二人上路。得此脚力,奔驰愈速,不在话下。
    少停,主臣至中原城。皇甫崇思演武堂诸人若是大至,必难自匿形踪,遂与龙珷魏暗访客栈,插科打诨询问云云,并无甚成果。皇甫崇怪之:莫非丘乘化并未向他人泄露此事,要借一己之力救出演武堂眷属么?纵使他武艺高超,也分身乏术,剿了一窝匪徒,他穴闻讯,远走高飞,再难抓获。亦或……他另有江湖帮手么?
    当务之急,是寻见范沐。丘乘化最关切者无过此人,张庆童若知,也必会下令寻她……需抢在破军党前头,羁其家小,加以威逼利诱,使之从我而内变演武也。未知范沐人品,只恐不宜用强,还须使条妙计才是……
    主意已定,皇甫崇命龙珷魏预备车辕,龙珷魏不解道:“驿马尚在此,为何定要乘车颠簸?”
    皇甫崇笑叹:“龙珷魏,汝行走公门中,想来必会过甚多人物。应三教九流之法,何等样人须以其式制之。本王今要官令公干,岂可便服驽马,失了天朝官度……咳!非是本王愿如此合污,然此间不比行伍中,只好委身屈事罢了……”自觉言多,催促龙珷魏快去准备车马。珷魏悻悻去了。临人定时,果赶精雕马车回舍,皇甫崇大喜,次日即令龙珷魏驱向官衙。
    中原城市集丰广,皇甫崇坐于车内,耳听两畔人马来往不休,心说:该城长官是何人,一使城中称治!问车首龙珷魏道:“中原城郡守唤何名姓?”
    龙珷魏挥鞭赶马:“梅轩宇。”
    皇甫崇道:“谁之任也?却合其宜。”
    龙珷魏冷笑:“便是当今天朝千岁,姓皇甫名崇的。”
    皇甫崇奇之:“怪哉,孤何曾管到一郡守之任上来?”
    “驭!”龙珷魏赶车,“千岁虽不记得,老子却记得分明。是时,千岁亲开金口,贬他至中原城。”
    皇甫崇渐忆起此事:“便是那揪汶沧先生过错的狗官么?”
    “然也。”
    皇甫崇笑道:“罢了!他若励精图治,本王自当重用。”
    言语间车至门前。龙珷魏掀帘,皇甫崇跳下车来。门首两人拦住:“甚么人!这般粗野。”
    龙珷魏叉手而立:“要见你们大官来。”
    衙役冷笑:“倪都头么?”
    “官小,小!”
    “张师爷?”
    龙珷魏摇头:“还是小!”
    两衙役都笑:“这人糊涂,既要见官,又嫌小,如此托大!”
    “把尔等老爷叫出来,”皇甫崇不与之扯皮,直截了当地说道,“见梅郡守。”
    衙役见皇甫崇不似是平凡之人,龙珷魏又十分怒气,连常例都不曾讨,便应:“俺们老爷在后堂,无暇见人,回去罢!”
    龙珷魏岂是这等可以糊弄的,不待皇甫崇言,已先发作起来,捽了衙役一个嘴巴:“该死的畜牲!不见便不见,方才为何拦了老子缠夹放屁,莫非在消遣俺么?”
    皇甫崇止之:“诶。”
    这一老大耳刮子未尽全力,却也打得那衙役站立不稳,柱着水火棍道:“纵然打死,小人也变不出老爷来。”
    皇甫崇见有异,遂好言问之:“却是何故?”
    “现才日中,俺老爷必在后堂,来客一律不见。”
    皇甫崇道:“日中还不公干,你们老爷莫非是夜猫么?”
    衙役也是个多嘴的,一五一十道来:“老爷前阵纳了个小,昼夜与之官衙取乐,不思归家。小人若进劝言,还要挨打,好自讨没趣。”
    “啧!”皇甫崇微恼,“这也忒恶心人了。”
    龙珷魏问:“这等,打道回府?”
    皇甫崇摇首:“既来之,岂能空走一趟!龙珷魏,汝往那冤鼓下敲个百响,孤看这狗官出不出门!”
    龙珷魏是喜兴风浪的,听皇甫崇允他胡闹,十分得劲。当下解脱了上身,系在腰间,至那冤鼓处,举槌对牛皮,一气打了数十下。声如昼雷,岂止郡守后堂闻之,怕是一城之人俱知。小衙役早吓倒在旁,不敢吱声。
    “何人在那胡闹!”冤鼓响,狗官出。皇甫崇察他衣倒帽歪,便知衙役所言非虚。看脸认时,果是梅轩宇。
    龙珷魏听叫,大剌剌一站:“便是你老子!”
    梅轩宇火道:“放肆刁民!左右,先与我打他二十背花!”
    “且慢!”皇甫崇叫道,“天朝律令,各衙门前皆设冤鼓,有冤者奏响则官衙立审,澄冤雪耻。今未问一言而先杖之,以为不妥。”
    梅轩宇尖声道:“这厮刁滑,也拖倒打二十!”
    皇甫崇大笑:“梅轩宇,汝这不知死的狗头!好好认,我是谁?”
    梅轩宇原在衙役之后,听皇甫崇语调口气,有些熟悉,故踏前数步一看,立时吓得一挣,亏有左右搀扶。
    皇甫崇命:“立着!”
    梅轩宇伏地汗出:“失迎王驾,口出狂言,小人请死,小人请死!”
    皇甫崇笑道:“汝愿意跪,便跪受旨意吧。本王不记旧错,今是有事而来,进衙细谈。”梅轩宇忙爬起请皇甫崇入衙。
    庭园宽而雅致,梅轩宇显是将此作为自宅使用,修葺过一番。皇甫崇只叹:恐也是搜刮民力而来。本王曾听虺秦报中原城强征傜役之事,兴许便是此人胡为。
    这时衙外又一批人马冲来,皇甫崇问:“这是何人?”
    梅轩宇赔笑道:“小人昨日人定丢了车驾,正差人寻找。”
    皇甫崇看一眼龙珷魏:这厮向来油手滑脚,想来本王所乘马车便是他盗了梅轩宇的……大觉丢人现眼,遂作个顺水人情:“汝体察民情时奔波用处甚多,本王所乘车马便赠与汝罢。”心中好笑,所谓“借花献佛”不过如此,梅轩宇仰伏谢恩,不在话下。
    闲言少叙。素钊王驾至梅轩宇府,自去上位坐地,龙珷魏侍立于侧,梅轩宇不敢擅坐,遂与龙珷魏并立,直教人看了发笑。
    梅轩宇命仆人沏上好的毛尖来,躬身道:“千岁亲临贱治,有失远迎。贵处得迎龙驾,真乃蓬荜生辉。千岁未令下官招待,想是有秘事须得私访,却不知是……?”
    皇甫崇笑道:“尔却机灵。确有要事,紧细着左右……”
    梅轩宇手指左右:“本官与王爷议事,尔等陋仆速退!听本官吩咐时再行服侍。”因驱之。
    皇甫崇手叩案台,低声道:“此事却是要紧。汝可知,演武堂爪牙近在中原地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梅轩宇大惊拜伏:“下官失职!乞千岁从轻发落。”
    “本王至此,非是为数落你来。否者,一吏足担此任,何需……”皇甫崇故作傲态,梅轩宇虽有不忍,亦低声道:“原来如此。千岁深谋远虑,卑职万不能及。”
    皇甫崇道:“中原市井,本王不问,此行只为缉拿演武堂要犯。梅轩宇,汝速令官衙出动,打探消息,随时回报。另,本王另有一计,名唤驱虎吞狼。”
    “破军党亦为我朝要犯,本王得密报,说破军党魁张庆童与伏龙山匪徒邓渠掳掠一批演武堂家小。你向与邓封立交好,闻那邓渠是邓封立远房表兄,此讯可真?”
    梅轩宇悟道:“似是如此。千岁,莫非他竟与演武堂勾结么?”
    皇甫崇心下好笑,邓封立当初为钿氏将军,正受李定双辖制。不慎得罪李定双,遂投奔天权,告以细情,皇甫崇藉此杀败李定双。邓封立此后恐受钿氏忌害,向天权求一安身所,皇甫崇便命虺秦置之中原,广赏钱财,无禄,然极富贵,邓封立亦喜。后演武堂寻仇,邓封立怖惧,天权搬其返京。数受杀手攻伐,亲属多遭害,正是极恨演武堂之人,怎会与之勾结?而皇甫崇如今用计,便从邓封立身上来。
    皇甫崇久知邓封立表兄邓渠于伏龙山为匪,朝廷虽有镇压,奈何不得。原皇甫崇隐居山林时,见邓渠大弄,即感蹊跷,后察知邓渠仰仗钿氏之力,恍然大悟。
    于十千声讨天权,自称为义杀皇甫崇。如皇甫崇有邓渠为证,则李定双不抹自黑,于十千立堂之基遂崩,演武堂亦不攻自破。先是皇甫崇未通邓渠关节,现有邓封立之情面,自然能与邓渠阴往来。此事要守秘,又要防邓渠变心,须得中原一得力之士。梅轩宇为人虽不端,此业颇精熟,正是用他之机。
    所谓颠覆演武堂之计划,不过“败名佐武”四字。皇甫崇以邓渠败名,可乱之,佐以武力镇压,可灭之。至于丘乘化一线,乃皇甫崇另出奇策,使其堂中先行争吵,内耗,为不令破军党得利,更须防张庆童威逼利诱。此等深谋,是皇甫崇思虑权衡而得,连环相扣,于十千等局中人莫能解脱。
    “非也。本王有心招安邓渠,且邓渠与演武堂不睦,信张庆童之谗,扣了一批演武堂家小。本王欲先取之,汝久在中原,必知如何行事。邓封立不日将至,汝须小心在意,保他往伏龙山游说。且,严防破军党入境,仔细。”
    梅轩宇不知内情,然也略懂一二,喏喏连声。
    “本王在中原,候汝之喜讯。若有功劳,汝为第一。”
    “谢千岁!”
    “免礼,孤去也。”皇甫崇大步出堂。
    梅轩宇果然有法,数日,有讯,告皇甫崇:邓封立已受准上山。皇甫崇喜抚掌曰:“吾计成矣!”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天权志略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gfmk/fgkfigca.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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