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乐乡趣神游苏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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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武帝制止了习郁的大礼参拜道：“好一个壮如牯牛的习文通！看你的精气神，襄阳山水养人，习家园林延寿啊。”
    “皇上……”
    “别叫皇上，白、王为“皇”，朕可不喜欢自己是一头白发。”
    “皇上很少的几根白发，是为黎民百姓白了少年头。”
    光武帝指指田间道：“少说没用的，多说说为何费力把青蒿掩入泥中？”
    “回陛下，旱田、水田，有足够的农家肥当然好。但是，绝大多数农人饲养不起大牲畜，他们种田只能望天收。微臣想到漫山遍野的青蒿，去年就在园林内开辟一小块水田试验沃青肥。结果，青肥的肥力不亚于农家肥。臣喊来附近的农人用这块大田沃青肥，他们亲眼看到秋后稻谷增收，来年都会沃青肥来增加稻谷产量。”
    “水田沃青肥后，可增加产量多少？”
    “应该增加五十斤以上。”
    “好，等到秋后，让大司农来看看爱卿收获稻谷。并在江南推广水田沃青肥……”
    还没进习家园林，光武帝觉得已经不虚此行。到了午膳时间，习郁也不跟范忠商议光武帝膳食菜肴，便请光武帝到緑漪轩进膳。
    緑漪轩在习家园林左半山腰处，几株古松苍翠，漫山兰花飘香。放眼对面山坳青青竹海，光武帝明白了緑漪轩的得名由来。待转入一围锦屏，两个硕大食几上已经摆满二十几道菜肴。
    光武帝入座，便对习郁道：“气清林静，鸟鸣山幽。有此锦屏遮挡，緑漪轩大煞风景也。”
    习郁对光武帝歉意一笑，立命几个侍女撤去了锦屏。
    光武帝抄著，慢慢品用了竹笋、藕带、香菇肉丁、山葱炒蛋后，很是赞赏道：“难怪文通年长朕一岁，还有如此刚健体魄，原来都是你习家私房菜的功劳啊。”
    习郁举杯对光武帝道：“陛下且慢夸赞习家私房菜，请用了这杯习家私房酒。”
    光武帝尝了一口杯中酒，接着一饮而尽品味片刻道：“这酒甘醇平和，味长爽口，开胃提神。其酿造秘方，可得晓之于人？”
    “回陛下，此酒乃所用原料，乃宜城苏湖一带所产稻米、粟米、薏米、小麦。此酒奇特之处，必须在清明前后半月之间，取汉江襄阳段中游之水酿造。错过此时节，均不得此佳酿。”
    “远离了都市繁华功名利禄，陶醉于襄阳山水习家园林，享受这习家私房菜、习家私房酒，爱卿最大的所乐所得是什么？”
    “《中庸》曰：‘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能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微臣蜗居山林，感同身受着陛下以至诚之心治天下。偃武修文，慎起外衅；轻徭薄赋，寛刑简政；陛下之心，契合天下人之心。臣在民间，如鱼在水感受着陛下的浩荡皇恩。上受君王厚恩，下听百姓颂声。凭圣贤经典，尽物性自然。若与周遭父老实验之青蒿沃田能惠及百姓，内心欣欣然必等同于建功于朝廷。藉此与交厚父老同品习家私房菜、私房酒，晕晕乎，陶陶然，便是微臣最大所乐所得。”
    “爱卿的所乐所得，朕想全部体验是奢望。但朕来你习家园林一次，你也得给朕找乐子乐上一天，才算朕不虚此行。”
    “陛下干了此杯，容微臣想想，怎样才能给陛下找乐子。”
    光武帝干了杯酒，以期待地目光看着习郁。
    “陛下可否记得习家园林东面的习家大鱼池？”
    “你习家大鱼池东临汉水，西近岘山，朕如何不记得。”
    “请陛下明日泛舟钓鱼如何？”
    建武七年（31）光武帝下诏，禁止任何人春季渔猎。习郁非钓鱼沽酒之酒徒，如何敢违抗春季禁渔的诏命？于是光武帝怀疑地反问道：“爱卿有春季渔猎的习惯么？”
    “赞天地之化育，妙在和谐天然顺应天然，微臣焉敢逆天而为。不过，臣春天垂钓，自然也有春天垂钓的道理。为了陛下能在大鱼池到乐子，容微臣暂不说破春日泛舟钓鱼的奥秘。”
    光武帝本想接着习郁春季违禁钓鱼的机会，狠狠吓唬他一次取乐。见习郁胸有成竹地有意卖关子，自己也期待着看他明日如何泛舟钓鱼，当然不再追问他春天垂钓的奥秘。
    习家大鱼池之称谓，区别于习家园林核心区域的小鱼池。大鱼池因地制宜，挖池取土，筑东坝、北坝，形成阔大水面。习郁邀三五渔家，依范蠡古法养鱼。大池中筑有春秋亭，亭之四周均为钓台。池中有莲，池边多柳。夏春秋三季，春秋亭皆为襄阳名流游宴佳处。
    眨眼便又日升三竿，光武帝、习郁、范忠来到习家大鱼池时，早有一只画舫泊在湖边。一行人上了画舫，习府管家去画舫船舷处拿起一根两丈长的竹竿，在竿稍系上很粗的钓线。接着，在钓线尽头，牢牢拴上一个张着嘴的公鸡头。竹竿非钓竿，钓线无钓钩，鸡头充鱼饵，这让心存疑虑的光武帝变得更加不解和好奇。
    微风暖徐徐，柳丝舞软软。水天云悠悠，白鹭飞翩翩。画舫离岸两丈余，开始顺着湖岸缓行。光武帝无心观赏水光山色，直催习郁快些垂竿钓鱼。
    习郁无暇理会光武帝的催促，全神贯注看着水面。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习郁突然对光武帝道：“陛下，看见两丈开外的水面上泛起的黑雾么？”
    光武帝顺着习郁指示的水面，果然看到水中蠕动着一小团黑雾，缓缓地飘向湖心。习郁见光武帝盯着那团水面“黑雾”，立命舟子加力追赶。画舫接近“黑雾”一丈左右时，习郁伸竿，自上而下将鸡头飞快浸入“黑雾”，接着猛力向上甩竿，一条三斤多的大黑鱼便掉落画舫。
    太神奇了，光武帝兴致勃勃看着蹦跳着大黑鱼道：“朕明白了，此黑鱼乃鱼中猛虎，趁春日除而快之。所不明白者，爱卿如何不用钓钩，能轻而易举将此猛鱼钓起？”
    习郁指着渐渐淡去的“黑雾”道：“陛下看那淡去的黑雾其实不是黑雾，是着母黑鱼才孵化出的黑鱼苗群。只要发现缓缓移动的黑鱼苗群，其下必有‘护崽’母黑鱼。母黑鱼看见大张着鸡喙的公鸡头威胁到黑鱼苗，就会不顾一切攻击吞食之。”
    光武帝故里多是旱地，鲜有养鱼水塘。习郁所说黑鱼习性，让他有了跃跃欲试的兴趣。
    光武帝要亲自钓黑鱼，习郁当然不敢怠慢。他见习府管家已经给钓线换上新的公鸡头，便要过竹竿递给光武帝道：“请陛下试试身手。”
    光武帝接过竹竿，志在必得地指着湖面道：“看朕钓此恶鱼。”
    画舫再缓缓前行，众人均瞪圆双眼看着水面。话休繁琐，当水中再次出现“黑雾”，光武帝如法炮制，先浸鸡头入“黑雾”，接着猛力向上甩竿，一条大黑鱼也被甩到画舫船首。
    范忠有了表现机会，急忙上前捉起大黑鱼，孩童般嘿嘿憨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一句话未完，大黑鱼突然从范忠手里挣脱，在船首拼命蹦跳。眼看大黑鱼便要蹦跳入水，范忠一个前扑死死将鱼在胸前压住。看看大黑鱼被自己牢牢控制，他方心有余悸说完没说完的话：“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条大黑鱼比襄阳侯那条大咧！”
    范忠的举止博得光武帝一阵大笑道：“范忠好没见识，皇宫里金银财宝见过万千，没曾想今日在此和襄阳侯争抢大黑鱼？”
    光武帝的话让众人一起大笑起来，习郁边笑边搀起了范忠。
    当天的午膳、晚膳，光武帝的食欲特好。因晚膳多用了一碗鱼片莲子粥，光武帝让习郁请来几个七十岁的老者谈古消食。一碗清茶，几样点心；尊卑不论，无拘无束。话题无非是襄阳岘山的风物典故、苏岭山传说鬼狐，起更后方觉惓意。夜间，光武帝梦见自己肋生双翼，在襄阳上空飞翔。人人都羡慕过飞翔的鸟儿，飞翔的感觉确实好。只需像鸟儿一样挥动双臂，或上或下或升或降简直可以随心所欲。飞着飞着，光武帝就觉得飞到了与习家大鱼池隔江相对苏岭山。刚在苏岭山上空遨游片刻，一个骑着神鹿腾云驾雾的神仙，邀请光武帝收翼同降苏岭山小憩。
    早年南郡商人秦丰起兵造反，在苏岭山左近建犁丘城。先后占据宜城、中庐等十二县，号称犁丘国楚犁王。朝廷费时费力，征剿数年，靡费钱粮万千，才荡平犁丘国。光武帝唯恐秦丰阴魂不散，重新出来播乱一方，于是问那神仙道：“上仙仙驾何处？”
    “回陛下，小仙乃苏岭山山神。”
    “红尘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之说。神界可有为仙一处，福佑一方之谓？”
    “回陛下，仙凡一理。小仙正是奉天帝玉旨，呵护苏岭山方圆百里生灵，不受魔怪欺凌。”
    “既如此，早年在此播乱的魔头秦丰，能否阴魂不散，再次聚形播乱？”
    “陛下既然有此担心，小仙盯紧他的游魂，不允他超生为人便可。”
    光武帝正要嘉勉苏岭山神几句，突见苏岭山神幻化为襄阳侯习郁。正想询问习郁因何也来苏岭山，习郁却倏尔不见。光武帝心下一急，便听见窗外声声鸟啼。早膳之际，光武帝对习郁说出他夜间的梦境。习郁不等光武帝说完，抢着说出自己夜梦苏岭山梦境，竟然和光武帝大致相同。于是，光武帝便提出去汉江东岸游览苏岭山。
    苏岭山主峰高不过百余丈，光武帝、习郁一行十数人站在山顶向西眺望，汉江逶迤来天际，襄阳带水伴青山。收眼苏岭山胜景，松柏森森，清泉咚咚。枝头鸟戏，深林猿啸。欣赏一会儿苏岭山美景后，习郁对光武帝道：“陛下既然也梦见苏岭山山神，臣可否在此建一座梦神庙。”
    “不是建梦神庙，而是建苏岭山神庙，福佑襄阳方圆百里的黎民百姓。朕回京后，即命度支尚书给襄阳郡千万钱，请爱卿费心督造。”
    习郁立即叩首谢恩道：“微臣替襄阳百姓叩谢君恩。不过，微臣食邑襄阳，当报恩襄阳。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微臣可保证修建苏岭山神庙所需钱粮……”
    早在建武五年前后，苏岭山一带乡民便在山中建了一座很小的山神庙。习郁在光武帝回京之后，立即联络几位乡贤好友，择日在其原址增制扩建。费时年余，殿宇巍峨的苏岭山神庙落成。因神庙山门外有两只石刻神鹿夹道，故苏岭山由此改称鹿门山。后来佛教在华夏盛行之后，鹿门山神庙成为佛教弘法场所。再后来，鹿门山神庙改称鹿门寺，此系后话不提。
    【第四十七章章目预告】太子自主绝蒲奴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长篇小说光武帝和他后妃子孙们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giag/fgkmmisf.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