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太子自主绝蒲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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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光武帝离京不久，南匈奴单于蒲奴不得光武帝答复，再次通过武威郡太守上表，要求娶汉朝公主再次和亲。蒲奴第二次要求和亲的表章，明显表示了威胁意思：若汉朝拒绝和亲，北匈奴将转而向西域车师、伊吾求和亲。
    中原内地经鄯善逾葱领（今帕米尔高原以东广大地区）出西域诸国，有南道、北道两个途径。南道必经车师，北道必经伊吾。有汉以来，历朝历代，都与匈奴争夺车师、伊吾，以控制西域诸国。
    刘庄初次监国，阅蒲奴再次上表，立即召集大司徒蔡茂、大司空张纯、骠骑大将军行大司马事刘隆、辅威将军臧宫、右侍郎梁松等到却非殿集思广益。
    大司空张纯首先建言道：“北匈奴求和亲，与皇上偃武修文暗合。但蒲奴单于言语傲慢，暴露其求和亲毫无诚意。据此，我可对其继续不理不睬，待其三上求和亲表章之后，再给予答复。”
    大司徒蔡茂道：“允蒲奴和亲，则车师、伊吾均与我友善。不允其和亲，则蒲奴与车师、伊吾和亲。若北匈奴、车师、伊吾人心背汉，我将因小失大。皇上临行有言，太子监国可自行决断。故而，微臣以为应立即诏允蒲奴和亲。”
    刘隆紧接蔡茂的话道：“蒲奴求公主以和亲，实为羞辱大汉。彼已分为南北，正可借此机会在南匈奴屯兵二万。蒲奴安分守己，是他的福气。若真的与车师、伊吾和亲，意在拆我墙脚，正可联合南匈奴灭了北匈奴。北匈奴灭，车师、伊吾岂敢与我大汉为敌？”
    梁松见刘庄看向自己，才谦卑开言道：“诸位重臣建言，均是谋国上策。以微臣愚见，很想效马援请缨屯兵匈奴。不过，蒲奴恭敬也好，不恭敬也好，与我大汉并非火烧眉毛之事。皇上还京，只在旬日之内。太子殿下亦可草拟准予和亲、不准和亲两个诏书，请皇上还京后定夺。”
    刘庄见众臣廷议完毕，便含而不露道：“北匈奴和亲与否，今天廷议至此，本殿下即日决断。”
    当日，刘庄回到东宫，就此事咨询太子太傅张佚。
    张佚沉吟片刻道：“《墨子·大取》曰，‘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皇上信太子，太子亦自信才是。”
    刘庄咨询张佚，原本是稳妥起见。见张佚如此说，第二日便命蔡茂拟诏回复北匈奴单于蒲奴曰：
    匈奴求取汉室公主和亲，利在匈奴、汉室。前呼韩邪单于娶昭君公主，留下千古佳话。惜今匈奴分为南北，与北匈奴和亲，则南匈奴怨；与南匈奴和亲，则北匈奴怨。和亲虽好，待匈奴合二为一可也。
    北匈奴的和亲目的，正是挟汉室以自重。刘庄代光武帝回复蒲奴单于的诏书，既不拒绝和亲，又明确告诉他汉朝已经洞悉其和亲的真实目的。
    光武帝终究放心不下太子如何答复蒲奴，离开习家园林直接回到京城。看了太子回复蒲奴的副本，对太子的答复极为赞赏。待看了廷议记录，特别欣赏梁松的稳妥周全的建言，过去对梁松的些许成见由此烟消云散。
    蒲奴单于得汉庭回诏，惊诧得半晌无语。和亲不成，吞并南匈奴亦不敢。犹豫若干年后，蒲奴单于再遣使进贡宝马轻裘，真心向光武帝求和亲。此系后话，暂且撂过待叙。
    再说去年暮秋，伏波将军马援率从十二郡中募集青壮、刑徒四万余众，浩浩荡荡南征五溪蛮。
    王师出征的前夕，同郡好友朱勃为其小酌送行。
    朱勃年少马援两岁，远征交趾郡之后，因病还乡数年。病愈后在司隶校尉属下做都官从事。因同郡乡情和志趣相投，二人早成莫逆之交。几杯下肚，朱勃带着埋怨语气道：“伏波将军早已功成名就，实在不该再远征五溪蛮？”
    “此话从何说起？”
    “树大招风风，名高伤人。”
    “马革裹尸，报效君王；壮士出征，不思归期。功名于我，如秋风过耳罢了。”
    朱勃无言与马援共饮一杯后缓缓道：“名乃世间公器，公无意追逐却人皆追逐之。将军想的是报效君王，小人想的功名利禄。您堵了他人的功名利禄之道，不知多少人暗中妒恨。尤其人在暗中射箭，君子防不胜防也。”
    饱经沧桑的马援，也觉得此次南征五溪蛮是自己最后一次率兵远征。朱勃的话，让马援想起梁松、窦固、耿舒等人看自己的眼神。于是，很是悲壮地直视着朱勃道：“我受君王厚恩，年逾花甲，报效朝廷来日无多。人老日暮离乡关，不知何处葬吾身。今得受命南征，真若马革裹尸而还，遂我夙愿死也瞑目。方才贤弟语及提防小人暗箭，也担心贵戚权豪在君左右频进蜚言。不过，鄙人耿耿报国之心义无反顾，有贤弟知道足矣。”
    “《周易·系辞上》曰：‘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贤弟相信，将军之阅历和腹藏，足矣做自己荣辱之主也。”
    马援将朱勃的话在心里重复一遍，给朱勃和自己满斟一杯。
    带着浩气和悲壮，马援率领王师踏上征程。因有刘尚轻敌的前车之鉴，马援命南征大军每天行进六十里便扎营休息。接近五溪蛮占据之地，再改为每天行进五十里。为了防止五溪蛮夜间偷袭，马援时常夜间巡查前、后军营寨。殿后的孙永因一夜未巡查自己麾下营寨，被马援责罚二十军棍。
    孙永年在不惑，身材刚健，腹有韬略。平素于马援志趣相投，多在一起谈论沙场军功，故而与主帅的私交厚于他人。因觉得后军不比前军，才夜间疏于巡营。此次挨了马援的无情军棍，倒也振奋了忠君报国建功立业之心。
    此次南征五溪蛮，马援仍以中郎将、伏波将军担任主帅，其帐下马武是捕虏将军，耿舒、孙永、刘匡亦为中郎将。
    早在光武帝御驾亲征陇右隗嚣的时候，马武、耿舒二人在落门城外大战陇右大将周宗。因二人都是骁勇悍将，此战之后结成忘年交。乘着孙永被责罚，耿舒私下对马武挑唆道：“捕虏将军出征向来大刀阔斧痛快淋漓，难道将军已经习惯主帅的慢慢腾腾么？”
    马武因光武帝近年内几次命文武百官送迎马援，早积下一腔愤愤不平。于是激将耿舒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耿将军现为全军先锋，你敢否兵贵神速，斩杀数千五溪蛮立个首功啊。”
    耿舒明白马武意思，咬牙蹦出一句：“老子不信，杀了五溪蛮，谁敢把军功给黑了。”
    【第四十八章章目预告】将帅不和困下隽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长篇小说光武帝和他后妃子孙们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giag/fgkmmisg.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