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十五 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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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邱魁从小憩中回过神来时，一个黑袍老人已经走了过来，从诺暝天正昏睡着的阵法旁——他的手里还正攥着一团光点，忽明忽暗，宛若心脏在跳动。“你——！”邱魁刚要一下子蹦起来扑过去，对方却已经打了个手势让他止住。
    “冷静点，我只是来查看他的状况……这可是多拉贡这一脉最后的龙魔魂，你难道以为我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谁知道呢，龙老。”邱魁摇了摇头，又重新坐下。“我一向敬重您——可您毕竟是魂之圣堂的人。”
    “注意你对圣堂的口气啊，邱魁，不然到时候就算是我也很难保住你。”
    “哦吼……那么龙老，能劳烦您告诉我您手里的那是什么吗？”邱魁示意了一下龙老手中的光点，“我记得……我把小公主……”
    “只不过是让他的锻炼尽快回到正轨罢了，不必在意。”龙老说着，就把光点收进斗篷里。“倒是你这小子，居然敢把胎死腹中的灵魂也放进心海幻境——你应该知道这不是能允许你乱来的东西，更何况是徇私——”
    “……忍怎么了？”
    “不是我，邱魁。看看你做的好事：欧阳皈怕是在那小子的心里种下了恐惧，否则心海幻境里不可能会有恶鬼出现——你应该已经清楚我的回答了。”
    “……哦，这样啊。”
    邱魁往后靠去，迷离的眼睛凝视着外面的黑夜很久，远方是一片灯火通明，唯独此处是寂寥的夜。
    “……抱歉，邱魁。大局只允许我救下诺暝天·多拉贡一个人——即便如此恐怕我也没有稳定住他的精神，我得把这一部分交给魂之圣堂，你知道的，为了防止欧阳皈再次做出那种事。”
    良久，邱魁才憋出一句话。
    “……我也不想让暝天成为敌人。”
    “那感情好，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龙老走近邱魁，俯低身子，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邱魁的肩膀。
    “……暝天他，就拜托你了。”
    “他会成为一个像昊轩和进忠那样的战士的。不——会超越他们。”邱魁沉默片刻，然后站起身来，将自己的手搭在龙老的手上。
    “嗯……我已经后继无人了，至少，不能再让老友的血脉也就此断绝。”龙老低下头，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
    “……忍的事，我很抱歉。”
    然后，龙老径直擦过邱魁的肩膀往前走去，就在他的身影即将跳入黑夜中时。
    “……哪里，魂之圣堂从来没有把我们的命当成是命——很快您也会知道的。”
    不知道是否有被听见，原地只余邱魁一人沐浴在自己的回声中。
    深邃如海底。
    ……
    “我找到那个男人了，义龙的孩子。”龙老走入漆黑一片的空间，能够供人确认方位的只有不知从何处投下的三束光：左右是举着天平的石英像，正中则有一个以头纱遮住面容的身影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漫不经心地翘着二郎腿。龙老咽了口唾沫，对方身上莫名散发出来的威严让他不得不跪地俯首。
    “他身上同时流着龙与凤凰的血，万不可让他成为圣堂之外的人的筹码——所以我把能够约束他的筹码带来了。”龙老抬起头故意提高声调，似乎想要引起高座上人的注意。
    “只要他能够成为御用魔魂……那么不论是亚吉斯还是别的什么家族，都不会敢有什么动静了。”
    “……魔魂·吞龙，不要在那里自说自话。要成为御用魔魂，除了要有足够的功绩与实力，还少不了对于圣堂的绝对忠诚——”
    “功绩什么的只会是时间问题。而且，只要不牵涉到猎杀恶鬼之外的事，他是不可能不对圣堂发表忠心的。”龙老沉默了一会，“……毕竟，他所失去的已经超越了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他的仇恨也已经超越了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可正因如此如果不捉住机会的话——唯恐圣堂与其他势力的对抗会变得更加复杂。”
    重锤般的一响响彻黑暗。
    “注意你的言辞，吞龙。现在是你在央求我们，诺暝天·多拉贡对我们而言可不是必需的存在——只要神右之牙这张牌在我们手上。是的，我们不需要假意奉承的叛徒。”
    “……明白。但是，我有信心，只要我们用这个灵魂——”
    说罢，龙老从黑袍中掏出那个光点，一闪一闪，虚弱得仿佛要消失不见。
    “……‘用这个灵魂’？你是想将那样一个‘瑟亚’派到魔魂·煌龙身边吗？真是可笑——违背意愿的控制终究会迎来反叛的。”
    “……但如果，她只是保有这个孩子的感情，却被抹去了记忆——”龙老犹豫了一会儿，“是啊……她会把那孩子紧紧地锁在自己身边，但是，义龙的孩子却不会对与她处于同一阵线的圣堂有什么想法，我觉得这个保险已经很完善了。”
    “……你这是和她有仇啊，人类。”
    “是的，因为我是魔魂，也是人类……”龙老起身，将手中的光点捧给高座上的身影。“圣堂绝不会后悔……只要愿意赐予魔魂·煌龙这样的地位。”
    “……那得等我们先验了货。”高座上的人一伸手，光点就被径直吸入它的手心。从始至终，面纱下的那张面庞就如雕出来的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喂，人啊。姑且让你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吧——用你们的话来说，这似乎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买卖。”
    龙老起身，不再理会高座上的身姿，转身大迈步离开，直至即将到达出口处的时候：
    “正如您所言，我只是人——我不在乎我认为应不在乎之物。我所做的一切只会为了我的一己私欲。”
    “嗯，一如既往——人真是丑陋得令我们作呕。”
    “感谢夸奖……”
    然后，黑暗中亮起了一个光圈，光圈的正中撒下来外面昏黄的光。男人提起剑走出了黑暗，原地的三盏亮光则戛然熄灭。
    “我所淌的一身浑水……只为老友——连你们也排除在外，魂之圣堂。”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花与刃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kgcg/fifgaaga.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