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其五 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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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暝天抬起头，从天上泼下来的金光此时已经更为明显。他沉默着，心底百感交杂。
    那是魂之圣堂对禅海的下的判决吗……可是，明明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没有撤离——
    一时间，他的双腿就像是灌满了水泥，手中的剑也变得尤为沉重。至少……没有把兰带回来，也不全是坏事。他自我安慰着，牵强地笑了笑，像是在努力让自己鼓起劲来。可是，就算是解决掉欧阳皈，魂之圣堂的裁决也会落下，魔魂都清楚魂之圣堂的决定一旦作出是不可能收回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想要守护人们的生命，如今又这样无情地要将所有人置之不理……！
    王座，Shinin"Dream和Destiny的大家！不行，一定要在那之前打破结界，然后让大家逃出去——
    “没用的……要破坏这个结界，看来还是必须消灭欧阳皈啊。”
    诺暝天刚准备动身，一个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喊住了他——回过头去，一个浑身灰尘的蓝衣青年站在那里，扶着垂下来的右臂，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每一寸都布满了伤痕。他和诺暝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一样：原本干净利落分向两边的头发，如今左端直接散下来遮住了眼睛。
    “林晓天！……你的眼睛——”
    “喂，诺暝天啊。”林晓天步履蹒跚地朝他走来，表情异常平静，平静得甚至令人恐怖。
    “你……终于回到这里来了。”
    诺暝天愣了一下，他顿时明白了现在禅海的处境。他几乎已经忘了，在他离开禅海的这段时间里，是什么人还在默默地战斗着。
    我啊……还真是自以为是。
    然后，林晓天踉跄了几步，突然扑了上来，诺暝天也没有躲避，准备接受倾泻而来的怒火——
    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太好了……你还活着，大家都……已经死了——我还以为你也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
    “不，不要道歉，你没有这个资格——他们是以自己的意志死在恶鬼和欧阳皈手下的，诺暝天，不是因为你。”
    “……嗯。”
    “呵呵……真是的，我们流浪魔魂就算把命都搭上，到最后还是得依靠黄金骑士……”林晓天的嘴唇在颤抖，他松开诺暝天，然后扯住他的衣领。
    “喂……我们的努力，就那么一文不值吗？就因为我们不是正式魔魂——”
    “……如果不是你们，大家一定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
    “是你们……林晓天，不是黄金骑士，是你们……一直在保护大家。所以，我们现在才有继续战斗的理由。”
    “……切。”林晓天沉下头，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轻轻推了诺暝天一把。
    “喂，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你有见过现在的欧阳皈吗？”
    “……我知道。”
    “你做不到的话，就交给我来。”
    “腾狼！”
    “好啦好啦，我清楚现在的身体状况。老实说，应该是足够的——”
    “不，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林晓天。这里是禅海，是我的负责区。”诺暝天抓住了林晓天的手，“我有责任去做，就交给我吧。”
    “……欧阳皈那天杀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提醒你的。”
    “……暝天，我觉得，或许还是交给这位魔魂比较好，现在的欧阳皈已经比之前弱了很多——”手中的剑也如此说着。但是诺暝天喊住了他，他抬起头直视向林晓天的眼睛，目光变得柔和。
    “唔呃……怎么了你突然这么肉麻。”林晓天夸张地打了个冷战：他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诺暝天的这副表情，不，是不可能见过吧，最开始相遇的时候，两人明明都是兵刃相向的状态，他们之间的交情也就是共同猎杀了一只恶鬼而已——
    “太好了……你也找到了吧，支撑自己作为守护者活下去的理由。”
    “什——”林晓天一时间愣住了。只见诺暝天抓住他的手，然后把它按在他的左胸上。
    “喂，你干什么——喂！只不过是不会勉强罢了！那家伙只叫了我不要勉强哦！？”林晓天红着脸别开了视线，诺暝天知道，自己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回答，所以他露出了微笑：
    “那么……你一定要活下去。”
    “什——”
    诺暝天转身，然后开始奔跑，速度越来越快，逆着那暗暗洒进来的光，仿佛天使前来送行的神谕：
    “——那你呢！？就算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是还有妹妹吗！？你就打算这样又把她丢下吗！？明明……明明好不容易才再见的！喂，诺暝天——！！”
    他连忙要追上那远去的背影，然而，扑通一声，长期积攒的疲劳已经不允许他再追上去了。
    ……
    昔日的花坛成了焦黑的炭土，曾经的落地窗只余零零星星几枚碎片——多拉贡家的宅邸，如今已是满目苍夷。诺暝天一路上说不出话来，只是感受着焦灰随风扑打在脸上的沉重。看来欧阳皈在搅乱整个禅海的同时，还一把火烧了这里。
    “王座……是啊，也不可能在这里吧。”
    诺暝天踏入多拉贡家的大门，瓷盘和花瓶的碎片撒得满地都是，柜台上积满了灰尘，地毯已经黑且发卷，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他咽了口唾沫，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所幸的是楼梯还算稳固——打开门，满眼尽是书籍烧尽的痕迹，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对了，早知道在童关的时候，他就应该去藏书阁里好好查一查但他林的资料。时间不长却已物是人非，诺暝天低下头，捂着脸，他只是不敢再呆在同伴面前才选择跑开，如果继续呆在他们身边，他说不定会再一次逃跑——
    簌簌……
    “——！？”诺暝天警觉地回过头，然而从门缝间溜进来的，只是一只小小的龙形魂器：
    “小龙……？”
    “呜——”
    它抖了抖，然后一下就跳入他的怀抱。诺暝天感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心却越发坚定。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花与刃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kgcg/fifgaagc.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