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一碗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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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言之凿凿，抵赖已无用。
    风荨轻问：“江大人是怎么断定的？”
    江淮当然不会说出真原因，但他也留有一手。他说：“阿良的养母张婆并未归乡，据调查她人自离开风家，就一直在曲家山庄里安住。”
    风荨倒抽一口气，她暗叫：“幸好不是因为查出了曲晨风的身份！”她说道：“阿良已去，曲晨风已来。江大人的话我都记下了，但事实已如此。其中颇多自家琐事，说出来不免伤损听人之耳。还望江大人莫要责怪小女子不说之难处。”
    江淮道：“哪有责怪之理，不过是向大小姐要一句话罢了。我既是一州知府，当为百姓分忧。大小姐为本府尽心力，若是大小姐受人之制，有本府能帮的，还请大小姐坦言相告。”
    风荨心想：“江淮猜我是受了曲晨风的挟制，所以明着叫我曲夫人，私下无人时就叫我大小姐。查案之事，倘有知府的帮助，那便是更进一步了。只是，现在能说与他吗？”
    江淮起身道了别，风荨终于还是说：“江大人，不知府衙里的往年案宗可否借小女子一看？”江淮一听，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装作不知问：“大小姐要看案宗？何案的案宗呢？”
    风荨突然觉得还是鲁莽了，平静了一会说：“等大人有了闲时，小女子再去叨扰！”江淮见她此刻欲言又止，但也知此事必成，不过是要等待时机。他料定终有一天，风荨必然会来府衙找他，再提卷宗一事。
    风荨又喝一口茶，安下心来，庆幸道：“不能唐突！”
    江淮出了风府，一路慢行。今时他着便服又稍作装扮，非熟识之人自然不能辨出他的身份。自去年初来杭州府上任，他无一日清闲。这次洪灾，他处理得当，得到朝廷的嘉赏，在朝野中算是一鸣惊人了。他人不知，但是他心里明白，关键的解决方案是得益于曲晨风。
    不知不觉，江淮便漫步来到了齿留香。
    店小二不识他，只把他当普通客人招待。店小二报了几个名菜，江淮捡了两个。店小二又问他主食要米饭还是面条，江淮说米饭，立即又改口问：“你们店里做什么样的面条？”店小二道：“咱们齿留香的面条可是杭州府一绝呢！这面条在别处您肯定是寻不到的！”
    江淮心头一笑，只觉店小二为卖饭菜是夸大其词。这么多年漂泊在外，江淮一直思念关中家乡的那一碗面。即便是前几年在繁华的京城，天南地北的饭馆都是有的，他满怀期待寻着一家关中风味的饭馆而去，只要了一碗扯面，只吃了一口，便大失所望。因是，他再也不敢去寻家乡的味道了。自来了杭州府，在这江南之地，他便不再做梦能吃到关中的面了。反而逼迫自己去吃米食，渐渐也习惯了。
    该不该要一碗面？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比起吃不到，江淮更不喜欢失望。店小二只一个劲地夸齿留香的面好，江淮嘴一秃噜就说：“要一碗面。”
    小二喊了声“好嘞！”稍许，一个大碗端了上来。江淮心头一震，这个大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他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个碗，但是关中人吃面条惯用大碗去盛，他熟悉的是那种感觉。
    突然之间，萦绕在江淮耳边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他仿若被置于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屋外都是小时见惯的风景。江淮抬起沉重的手拿起筷子，在碗里挑了一条面，慢慢地移动到嘴里。他初时轻轻地嚼了一下，继而又嚼了两下，然后放开了牙齿去嚼，霎那间，江淮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
    他隐隐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水，说道：“多年的味道！”
    店小二不懂江淮的隐含意思，只说：“小的没骗公子吧！咱们齿留香的扯面现在可是杭州府的头牌！”
    江淮道：“那也是奇了，生在鱼米之地的人会喜欢吃面条？”小二道：“当然本地人的口味淡些，咱们店将面条做的细一点软一点，不像您吃的这碗。”
    江淮不解，问：“为何跟我的不一样？难道我不像本地人吗？”小二道：“不是，不是。因为您没说，我们就不上改良过的面条，但凡是常客，或慕名而来的，都会事先说明要求。小的看您像是第一次来，怕不是杭州府的人吧。故而把最原本最好的面条端给您品尝。”
    齿留香的店小二都心思多且细，难怪曲晨风的生意做得好！
    江淮道：“面条不错。”说着他夹了一大筷子。说不错，已经是江淮能给的最好的认可了。店小二似乎不服，说：“本店做得扯面就是放在关中当地也是一等一的，客官要是吃过关中的，自然知道小的话不假。而且，我们主子最喜欢吃自家店里的扯面，厨子们可是很用心地在做！”
    曲晨风也喜欢吃扯面？这猝不及防的消息令江淮有些兴奋。兴奋缘何？江淮觉得自己和曲晨风有了共同点，忽然间他们的距离就被拉近了。
    不过几筷子，一碗面已经见底。小二复过来，见状说：“客官吃的干净，这回准信小的没有扯谎了！”江淮微微一笑，拿出碎银子，说道：“下回再来吃！”
    小二拿着银子回了后堂，徐大地问：“那个人走了？”小二道：“多给了银子，也不让找零，倒是个阔气的主。”徐大地笑着说：“你可知他是谁？”店小二道：“难道不是过路人？”徐大地说：“那是咱们的知府江大人！”
    店小二惊出一身汗，叫道：“三掌柜，您可害苦了小的！万一我说错了什么，那可就小命不保了！”他赶紧回忆言语里是否有不当。徐大地道：“不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战战兢兢露出马脚。”
    店小二道：“总来还是运气好，知府大人吃得很满足。要不可折煞了小的！”徐大地道：“你去忙吧。”店小二临走又嘟囔了一句：“知府大人说下次还来，可别叫小的去伺候了。”
    徐大地速回内院，回禀曲晨风道：“主子，江大人只吃了碗面，就走了。他穿着便服，兴许只是来吃饭。”
    曲晨风想了一会，道：“咱们齿留香的面，他可吃得惯？”徐大地道：“起初似乎不信咱们的面好，吃了后就赞不绝口了。江大人爱吃面，怕是北方人。”
    曲晨风道：“他是关中人！”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记清欢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mifo/fikqqcio.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