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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
遑遑三十载,书剑两无成。
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
扁舟泛湖海,长揖谢公卿。
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
这一首诗,单道那一位翩翩公子,文武双全,游遍天下。其不为功名利禄,单欲访天下豪杰,寻几个知己,一位明主。奈何世人昏昏碌碌,不能入眼,故而只得沉醉酒乡,聊以自慰耳。
且说当时虚子臣连得姜玉函、夏翼赦两人相助,又遣使诏高艳明助战,心头略定。未过半月,却忽然有哨卒报来,说道城北一骑飞奔而来,不知何意。夏翼赦大惊道:“既然是北面来的,必无好意。”急忙提了那震天弓,上城头看时,果然一骑飞马奔来。
夏翼赦高声叫道:“来者何人?速速下马通名!”那人不答,夏翼赦大怒,张开了震天弓,嗖地一箭射去。
那马上的骑士不是别个,正是金林的次女,金典的妹妹金萧。当时金氏父女三人在樊城中伏,金萧一骑突出重围,不敢回城,大转弯从东往小路而走,夜宿晓行,狼狈不堪,正投江陵而来。她心中正在焦躁,眼见城上一箭射来,便即伸手抄住,回手一箭射去。夏翼赦见来人竟能回射,也是一惊,急忙把弓弦一拨,将那箭拨去地上了。
夏翼赦心中暗道:“我这箭术百发百中,来将倒也是射术高手,难不成是那小花荣李元飞?”当时心中警惕,弯开了弓,嗖嗖嗖三计连环箭射去。金萧见他射来,心下暗笑,亦弯起弓来,先把第一箭射落,一仰身,又躲过一箭,便在马上抄住了第三箭,又回身射去。夏翼赦见了大怒,把那震天弓拉满,搭上一箭射去,就半空中与金萧那箭对撞,从中破成两截,去势不减,直取金萧。
金萧见那箭来势非凡,心中一惊,亦是嗖嗖嗖连环三箭射去,在半空中直撞得火星四溅,才不过把夏翼赦那箭拨开些许,擦着脸皮而过。金萧被吓得浑身冷汗,连忙叫道:“城上究是何人,便来把箭射我?”此时离得近了,夏翼赦方才看清金萧面目装扮,只见:
发绾齐眉,约年方才十四五岁。桃腮两颊,约身不过四五尺长。头戴灿银盔,身披银叶甲,手挽梨花枪,坐下玉骢马,若不是哪咤太子,敢是个敷粉何郎。
夏翼赦放声叫道:“我乃大楚荆南兵马统制夏翼赦,汝乃何人,赶来城下撒野?”
金萧带住了马,叫道:“你是天王的将,还是云龙的将?”
夏翼赦道:“云龙反贼,谁人做他的将?”
金萧听了,却道:“既然如此,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是镇北将军金林次女,昭英郡主金萧。可速速开了城门!”夏翼赦听了,不敢怠慢,连忙通禀虚子臣知道。
虚子臣闻言大喜,急忙上城头来看时,果然认得是金萧,便令人开了城门,放她入内。金萧到了城中,先见过了虚子臣,旋即翻身大哭,备言兵败之事。虚子臣听了,宽慰道:“尔父姊皆是英雄,又有长青将军相助,必然无事。”虚子臣当时看她孤弱,却道:“孤心中有一件事,却不知尔可能应允么?”
金萧道:“天王所命,微臣莫敢不从。”
虚子臣道:“孤见你孤弱,欲将你许配夏翼赦为妻,你可愿意么?”
金萧听了,满脸通红,侧头不答。原来那金萧自幼射得一手好箭,曾对天立誓道:“只愿将来嫁个夫君,弓箭又好似我。”当时见了夏翼赦神箭,心下亦有意了,却对虚子臣道:“天王主的婚事,妾身岂有不许?只是家父生死未卜,不好便即成婚,只是等知道了家父消息再说。”
虚子臣听了道:“你说的亦有道理。男婚女嫁其事非小,自当有父言母命才好。”便先将此事放在一旁,自谴人往襄阳去探听备细。不久那探报来说,金林与金典虽然大败,却均逃得性命。又听闻稻草王在襄阳城外布阵杀了东阿,大败云龙,又与金典成婚。虚子臣便令再摆宴席,遣使加封稻草王为护国将军、都督江北诸军事,以金典为护国夫人,又问及夏翼赦与金萧的婚事。
话分两头,且说当时云龙大军开到襄阳城外,却被稻草王摆布下草人杀阵,反倒折了东阿。云龙无计可破,只得先把大军扎住,却令人往北面请来了那驱鬼散人麦一帆前来听用。那麦一帆听闻麦一帆布下阵法杀了东阿,急忙与德阳等人交割了北面军事,与陈焊阳一同到了阵前。
云龙备言前事,麦一帆听了道:“他这区区小术,不足为道。且待不才准备一番,便好阵前破他。”便令众人准备所需一应法器物件,又令依言制成三千纸人,都用稻草为脊,狗血点睛,与阵亡众将士摆在一处,麦一帆每日晨昏亲自祭拜两次。期间稻草王屡次搦战,云龙只是坚守营寨不出,却令人安抚荆北各地,尽皆响应。
这般过得一月,那一日寒风正紧,麦一帆却对云龙道:“不才法术已备,明日便可破他。只有一件,不要在白日正午交战,只与他约在黄昏暮时,不才方好用术。”云龙大喜,便令与稻草王约定明日日暮决战。那稻草王连胜了数阵,又见云龙只是拒守不出,早不把云龙为意,便即应允。
翌日两军出到阵前,那稻草王当先出马,只见他:
头戴簇芙蓉如意缕金冠,身披结连环兽面锁子黄金甲,猩红烈火绣花袍,碧玉嵌金七宝带。使两口日月双刀,骑一匹五明赤马。
身边是那新成婚的女将金典。原来当时樊城混战之下其妹金萧失踪,其父金林又被东阿砍去一臂,成了废人,是以金典大恨云龙。前番东阿被稻草王所杀,金典因而嫁之。虽然东阿已死,又听闻金萧无恙已在江陵心中大慰,然而因虚子臣为她夫妇两人加官进爵,仍是恰要寻云龙厮杀立功,正是:
眉含薄翠,杀气横生;眼溜清波,电光直射。面似杨妃肥白,腮如飞燕霞红。玉笋纤纤,抡动梨花飞舞;金莲窄窄,跨着骏马咆哮。戴一顶螭虎凤头冠,斜插雉尾;穿一领锁子鱼鳞甲,紧束战裙。俨然是水浒扈三娘,赛过那西游罗刹女。
当时稻草王指着云龙笑道:“兀那云龙,前月连败了两阵,尚且来阵前挣命么?拖延时日,却又选在日暮之时交战,莫非是欲方便往那阴曹地府投胎?”云龙大怒,却是怕他草人杀阵厉害,不敢擅动。那稻草王正在得意,忽见那云龙军中走出一个法师来,只见那人:
星冠攒玉,鹤氅缕金。九宫衣服灿云霞,六甲风雷藏宝诀。腰系杂色彩丝绦,手仗镇魔七星剑。穿一双云缝赤朝鞋,骑一匹黄昂首马。八字神眉杏子眼,一部掩口落腮须。
稻草王见了那法师器宇轩昂,却有三分害怕,只是仗着艺成以来从未失手,也不把他为意。那法师不是别人,正是麦一帆,麦一帆却对云龙悄声道:“你只管上前厮杀,不才用法,管教他邪法尽破。”云龙听了,骤马出阵,直取稻草王。稻草王舞动双刀,与云龙略斗了数合,自知武功不是对手,却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疾!”
云龙与稻草王正在交手,忽然只觉得一股阴风吹来,四面凭空多出无数军马,漫山遍野杀来。云龙一惊,急拨马要走时,稻草王在后舞动双刀赶来。正在危急之时,麦一帆闪出阵来,喝一声:“休要猖狂!”
当时麦一帆把手中那镇魔七星剑望空一指,施展起那法术来,但见:阴云四合,黑雾漫天。下一阵风雨滂沱,起数声怒雷猛烈。山川震动,高低浑似天崩;溪涧颠狂,左右却如地陷。悲悲鬼哭,衮衮神号。定睛不见半分形,满耳惟闻千树响。
稻草王见势蹊跷,急欲发动草人杀阵去取麦一帆时,却见他又将那聚灵招魂幡一插,扬手抖开那一气存魄袋,趁风甩出无数纸人来。刹那间只听得四面神哭鬼喊,四面八方杀出不知多少阴兵来。
稻草王的兵马给那队鬼兵一冲,登时纷纷落落,都变作那稻草,动弹不得。云龙见了,引军赶杀,一枪把稻草王戳个对穿,引动军马,登时破了襄阳守军。那稻草王见法术不成,被云龙一枪戳中,急忙化一堆稻草,一把抱住金典,以遁法走了。后来不敢南下,两人径自投那蜀中全景明处。全景明稀罕稻草王之术,奉其为上宾,亦学了那长青不谷的本事,此是后话不提。
那城中苏厄、华师两人心怀被金氏姐妹羞辱之忿,见稻草王军马大败,却去杀了金林,开城纳降,将金林首级献上。云龙得了城池,却不从北面大门入城,偏要自杨春门而入,看那襄阳风物,多与旧时一般,然而如今物是人非,甚是感怀。
云龙进到城内,一面安榜抚民,一面却收了东阿首级,与他尸身缝起,又令人寻得了武不凡、沈炼、张千等人葬处,另在阳春门外请麦一帆选了风水宝地安葬,便行超度了亡魂。云龙叫在杨春门外立起祠堂,供奉武不凡四人,把金林等人首级都放在祠堂之中,慰藉四人英灵。
此时那武不凡幼子武三通亦有三岁了,云龙却带着他往祠堂里祭拜了武不凡,备言高观音政、血蝠老祖与颚更之仇,又不免大哭了一场。众人劝慰了云龙,却道:“大帅如今休要忧虑过度,伤了身子。如今襄阳已破,颚更却尚自在南偷生。今后行止,依旧要请大帅定个计较。”
云龙当时听了,勃然怒道:“我誓不与颚更此贼共立与天地之间。且去传书知会了项引、李元飞等等兄弟,都要一齐起军,拿住了颚更,千刀万剐祭奠我兄弟。”
只因当时正近新春佳节,云龙便叫军士暂且停兵休憩,且与满城百姓共贺新年,便传檄荆州各处未附者,说道襄阳已得,颚更指日授首。当时元宵方过,云龙正欲再起大兵,南下锄奸,忽闻北边有天朝使者到来,不由得一惊,便令人唤来,听他有何话说。
那使者当时南面一立,却朗声念了姚子剑的诏书,加封云龙为征南将军、都督讨逆诸军事、封子爵,要他加力伐楚,待荆州平定之日另有厚赏。那使者读毕,便叫云龙接旨谢恩。不料云龙圆睁双目,怒道:“我今日起兵,只为颚更奸诈,害我兄弟,故而欲杀之报仇而已,岂是贪图你朝廷的富贵,甘心做鹰犬为你卖命?”
麦一帆却从旁劝道:“我等本是荆州叛逆,如今更又倒反荆州,天下再无容身之处。若是那颚更调集了其他几处军马合围,我等终究势孤。倘若神都朝廷再发兵南下,我等腹背受敌,如何能敌?倒不如受了天朝皇帝的旨意,倒能搏个封妻荫子。况且云兄曾言那朝廷天子英武仁明,大是一条好汉,并非那贪虐害民之徒,降了他却也不冤。”
云龙道:“先生不知,那皇帝虽然英明,我若愿效力朝廷时,在神都便投顺他了。只因撇不开徐大官人对我厚恩,故而不忍相弃也。”
陈焊阳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今虚子臣负义陷害我等兄弟之时,又哪有半分旧日恩情?”
云龙叹道:“正因如此,此刻恰不能投顺朝廷。如今徐大官人虽然听信颚更奸佞的言语害了我众多兄弟,那却也只是我与颚更之间的事,何忍落井下石,反将徐大官人卖与朝廷?我如今兵锋锐不可当,荆州将士相帅来降,何故?只因颚更陷害忠良,为人神共愤,故而我荆州大小将士,各路英雄豪杰皆愿振臂而从。而我若是受了朝廷官爵,则颚更便有话说,将我为那不忠不义、卖主求荣的忘恩寡信之徒,连那众位兄弟的大仇,便也要成了我的借口。是以为了死去的众位兄弟之故,万万不可受朝廷官爵。”
当下云龙不听众人之劝,只是谢过朝廷,却并不接旨受其官爵。更又按兵不动,遣使往江陵城去说及朝廷之意,指望虚子臣速斩颚更,重修旧好,便可迎还襄阳。不料那里虚子臣虽然听闻襄阳失陷,颚更却道:“云龙负义反贼。自古以来,岂有以臣逆君而得重修旧好之理?如今他虽克襄阳,却按兵不动又遣使示好者,无非是心中怯惧,不敢渡江强攻之故耳。”虚子臣于是并不理会,只是指望江夏高艳明和长沙夏翼赦两支军马齐聚,便可与云龙抵敌。
那云龙在襄阳城内,听闻使者回报,说道虚子臣并不应允将颚更斩首,不由得十分恼怒,便与众人商议如何再行进兵。正说之间,忽然听得小校报来,说道荆南行军司马、归德郎将李铭来投。云龙听了大喜,急忙叫人迎入。
却见李铭哭将进来,说道:“险些见不得哥哥!当时颚更写了书信往南边夏翼赦处来,说道哥哥谋反,要来拿我问罪。我一时不查,中了他奸计被擒,便要将我等候斩首。喜是我与那看守的狱卒有恩,他趁着夏翼赦远出,便在夜里偷偷放了我,便取了一骑快马,也不敢走大路,只在山间行走,星夜赶来投奔哥哥。”
云龙听罢,咬碎一口钢牙,勃然怒道:“颚更这厮且是忒无礼了,竟而还要敢来陷害李兄弟。只等我大军一鼓打破江陵,擒得了这厮,再来将他千刀万剐,剖出心肝来祭奠我诸位兄弟。”
当即云龙便令点起大军,南下江陵。那里江陵城中虚子臣听闻北边荆门败兵报来,说道云龙发兵南下,急忙严令军士整顿城防,又召集众将商议。此时夏翼赦恰在长沙征兵未回,而江陵守将沙明生因前番露怯而致虚子臣待其渐薄,正欲趁此立功,便即请缨,愿领三千人结寨以御云龙。虚子臣大喜,厚加勉慰,便令其领军去龙山列阵。
那沙明生营寨方立,便见远处尘头起处,一支军马开来。沙明生急令众军刀剑出鞘,弓弦上紧,以备迎敌。只见远处刀剑赫赫,竖起一面大旗,上书“奉天锄奸”四个大字。沙明生心中胆怯,却假作从容,对左右言道:“你看那云龙叛逆,却说奉天锄奸。奉的什么天?自然是天朝昏君了。”
话犹未了,只见那里门旗开处,闪出那荆楚枪王云龙来,只见他:
头戴一顶三圣托珠盔,坐下一匹骕骦玉狮子,内穿一套万兽朝宗甲,外衬一领火凤赤罗袍,手执一柄破阵龙胆枪,隆长白脸,三绺微须,膀阔腰圆,十分威武。左手站的是风雷大匠陈焊阳,垂着混铁锤;马后跟的是驱鬼散人麦一帆,竖着七星剑。当真威风凛凛,果然杀气腾腾!
云龙骤马出阵,朗声说道:“我乃荆州兵马大元帅,大楚大将军云龙是也!颚更蒙蔽天王,残害忠良,屠戮功臣,天地不容,早晚自灭。尔等皆是大楚将士,家有妻儿老小,何必为此贼效死?”
那云龙此时内功已成,运足了中气朗声说出,三军尽听得分明。众军都是素来知晓云龙本事的,又见他神威凛凛,各自先慌,便有交头接耳,不可禁止。云龙又骤马上前,至沙明生阵前十丈之地,忽然勒住座马,厉声喝道:“云龙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沙明生见云龙骤马冲来,只唬得两股战战,急忙顾视左右将帅时,各各都低着头,并无一个胆敢应战。云龙又厉声喝道:“云龙自起兵南阳以来,夺新野,克樊城,攻襄阳,未尝阻步。尔等既有胆量,何不出战!”
众兵士急忙回头看那将台时,却见众将各自神色慌张,那军心便先乱了。云龙匹马单枪,离沙明生军阵不过数十步之地,却并无一人敢出一声。云龙却冷笑一声,勒马而回,那众军便怔怔看着,莫敢追击。
不意云龙方当回至自家阵前,忽然又拨转马头,回身一箭,正中沙明生帅旗,旋即策马冲来。身后陈焊阳、麦一帆立时领军跟上,直冲沙明生军马而来。云龙一骑当先,厉声喝道:“云龙在此,谁敢挡我!”
那沙明生军马本就心中恐惧,见云龙回马,正松一口气,不料云龙忽然一箭先声夺人,又领军骤然冲来,登时军心大溃,四散奔逃,不可遏制。沙明生见头势不好,率先弃军拨马而走,众将蜂拥而随。云龙却不趁势穷追,只是收兵龙山列阵。对众俘虏宣讲颚更之罪,备言自家本无心造反,只是要清天王身侧佞臣。又将其好生款待,便即尽数放回江陵,要他每传回此事。
那里败兵奔回江陵城中,备言此事,虚子臣自是十分惊恐,却道:“今夏统制在长沙征兵未回,江陵将士皆有畏惧之心,此城如何可守?”
颚更道:“天王莫忧,江陵城背靠大江,城高池深,易守难攻。今只需固守,以待长沙夏统制和江夏高统制两面援兵来到,云龙便一鼓可破也!”
正在议论之时,却忽然听人报来,说道东面有一队军马开来。颚更急忙上城头看时,却认得是高艳明旗号,连忙接入城中。那里高艳明拜见了虚子臣与颚更,又与姜玉函等人引见了。颚更却问道:“本令你除去李元飞以后点兵来此勤王,却缘何急急领着这些军马来此?”
却听那高艳明道:“我接了天王之命,本待收拾李元飞逆贼,不料他与云龙早有交流通情。我被他首先发难,夺了军库城池。末将无可奈何,只得领了亲信弃城而走,却来此投奔天王。”
姜玉函在旁听了,便道:“统制不必忧虑,这江陵城有那长江天险维护,云龙贼兵纵然再多十倍,亦叫他尽为鱼鳖之食。”
高艳明道:“既然如此,多是依仗将军。”
颚更却道:“如今云龙又夺襄阳、龙山,旦夕便至江陵。我军连逢大败,军心震恐。如今之策,还是先往南面长沙暂避,待夏统制兵马集结再说。”
虚子臣奋然说道:“孤已弃襄阳,是为示弱。若再弃江陵先走,将士谁有战心?今日既然高统制也已到此,正可背水一战,与云龙定个胜负!”
颚更道:“云龙兵锋极盛,未可轻当。城中将士本待长沙、江夏两路援军,而如今长沙兵马未至,江夏又已落入贼党之手,我军士气大挫。天王万金之体,岂能若有万一?如今之计,莫过引兵南屯长沙,等南蛮援兵赶到,才好重振士气。”
虚子臣听了,长声叹道:“既然如此,谁愿留守江陵?”
当下姜玉函先踏上一步,拱手说道:“姜某家眷老小尽在城中,必当死战。”
虚子臣却担心姜玉函山野心性,不放心由他做主将,沉吟未决。一旁颚更瞧科,便向高艳明努嘴。
高艳明便道:“末将已失江夏,正该死守江陵,将功折罪。”
虚子臣大喜,却道:“姜公子武艺绝伦,然而兵阵之道,毕竟少些经验。便以公子坐镇江陵,再令高统制领军相助,如何?”
姜玉函与高艳明两人各自领命,虚子臣却叫颚更点起大军,望南投长沙去了。高艳明对姜玉函道:“当年西魏丑虏自北强攻江陵,于谨曾言梁元帝有上中下三策。上策为‘耀兵汉、沔,席卷度江,直据丹杨’,中策为‘移郭内居民退保子城,峻其陴堞,以待援军’,下策为‘若难于移动,据守罗郭’。梁元帝行其下策,以致兵败难守,我等岂能重蹈覆辙?只该弃其外郭,收兵内守,以待天王援兵。”
姜玉函道:“当年梁元帝因为兵败,只得焚烧图书十四万卷,长叹‘文武之道今日尽矣’。此诚江陵风流之第一大惨事也。小生于兵阵之道不甚通晓,一切依仗将军。然而既受徐大官人重托,我却不可先行示弱,弃险内守。将军只管收兵内城,待我单剑匹马,先去战他一阵再说。”
高艳明愤然道:“公子尚能如此,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便与姜玉函约定,现在且先收兵加固内城,却留一部兵马在外,到时候一同去战云龙。
两将自在整备城防,那里云龙探知虚子臣南走,却道:“徐大官人终不肯交出颚更,我等只得再打江陵城去。”
云龙当即大军直抵江陵城下,两将在城楼上见了那面“奉天锄奸”大旗,各各恼怒。姜玉函见左右都有怯弱之色,便朗声扬言道:“当年曹真攻打江陵,屡破孙权援军,以致内外断绝。守将朱然不过五千将士,又多肿病,却坚守六月不令城破。此刻情势相仿,我等却兵马雄壮,数量更是倍之。何况天王大军指日便到,又岂能反不如之!”
众将士听闻此言,军心方才稍稍安定,姜玉函与高艳明便即点起了军马出城交战。当时那姜玉函出马,众人看时,果然好个风流剑客,但见:
紫金冠,紧束发;飞凤额,雉尾插。面如傅粉俏郎君,唇若涂朱可爱杀!鸾狮宝带现玲珑,大红袍罩黄金甲。若不是潘安重出世,必是西天降下活菩萨。
那姜玉函身边,插一面小旗,写着“风流狂剑姜玉函”。姜玉函骑在马上,上前抱拳为礼,说道:“云大元帅可还记得我么?昔日也曾交过手的。”
云龙见他确实有几分面善,却想不起来何处见过,便还了一礼,说道:“先前在天王府中时,便久闻江陵风流剑客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云龙愚钝,却不记得何时与公子见过?”
姜玉函哈哈一笑,便展歌喉,唱道:“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逆旅淹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云龙初时听姜玉函忽然唱起歌来,心中还有几分诧异,然而听得几句,便骤然回想起来当年洛阳城边那白衣公子孤身一人自万军从中劫走皇后之景来。待姜玉函唱毕,云龙正色道:“那日洛阳城边,公子一人一剑,飘忽来去,翩若惊鸿,将万千军马视若无人之境。此情此景,云龙历历在目。原来那位公子便是阁下,却是云龙先前将阁下瞧得小了。”
姜玉函便即问道:“云大元帅乃是我大楚柱国,立功无数,小子颇为敬仰。只是不知究竟缘何辄起大军,要来悖逆天王?”
云龙见他有礼,也不急着厮杀,却道:“天王重恩,云龙岂敢负之?只是为那颚更以谗言扰乱了天王心智,便来屠戮功臣。云龙心中不忿,又不忍见天王为此宵小蒙蔽,故而特意来此清君侧,剿除奸佞。”
那高艳明是颚更心腹的大将,当时闻言勃然大怒道:“你这厮自家背反,竟然尚自大言不惭,血口喷人。当年桂阳城中,我便道你这厮贼眉鼠眼,不像个好人,今日果然做出来了也!”骂毕,仗着两柄雌雄双股剑抢出,直取云龙。云龙亦怒道:“当日桂阳城中便该结果了你这厮,直教你今日与颚更奸贼串通,害我兄弟!”
两人在阵前相斗,不过二十余合,高艳明两柄剑当不住云龙一杆枪,被他杀的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姜玉函在后见了高艳明不敌,却骤马上前,把凌狂剑抽得在手。众人看时,当真一柄好剑。有诗一首,单赞这柄宝剑:
修颀秀丽体晶莹,才子如珠夜自明。天成剑鞘嵌碧血,狂歌一曲傲气凌。
云龙见了这柄宝剑,亦不由得赞一声:“此剑虽居俗世之中,隐隐有凌虚御空,出尘而去之势。若非潇洒自如的风流才子,如何使得此剑?”姜玉函听了大喜,却反一剑拨开了高艳明双剑,翻身下马说道:“云兄真乃我之知音也!”
高艳明却怒道:“姜将军,你缘何反助贼人?又下马说什么知音不知音,难道不知面前的是造反的贼人么?你难不成也要反么?”他却不知这姜玉函虽然武功高强,平生却有色酒剑三痴,一旦见了极品,便即爱不释手,反复把玩,将别个正事都抛到脑后。
当时姜玉函道:“剑乃百兵之君,这柄凌狂剑更是剑中绝品。此剑浑然天成,花纹如行云流水一般,更兼上头嵌有一十八颗北海碧血,夜间光彩夺目,不可逼视。实乃那无数宝剑中头一个潇洒的,我昔日走访数年,才偶然觅得此剑,爱如性命。云兄既然有如此慧眼识珠,所配之剑必然也非凡品,愿求一观。”
云龙一笑,说道:“在下所配之剑,名为休烈。”
姜玉函听了大惊,说道:“可是那始皇帝集天下神兵所铸的那柄休烈么?”
云龙笑道:“正是此剑。”
姜玉函爱剑如命,当时听了,忙道:“此剑不出世已然几百年矣,怎地却为云兄所得?若是得求此剑一观,姜某死而无憾!”
高艳明听了,惊得魂飞魄散,忙道:“姜将军,如今不是赏剑的时候。”
姜玉函回头怒道:“如何便不是赏剑的时候?”
高艳明道:“两军阵前,数万兵马只待厮杀,岂是赏剑的时候?”
姜玉函听了,如梦初醒道:“如今果然不是赏剑的时候,三军且退,都回城中!”高艳明阻拦不住,只得鸣金收军,姜玉函却依旧立马在云龙军前不退。云龙见他古怪,便也不去追赶。
姜玉函见大军都退了,却向前一拱手道:“江陵城外便是扬子大江,江中有一处风流去处,唤作醉迷舟,乃是江南魁首。云兄若不嫌弃,三日之后,姜某在醉迷舟上摆下宴席,来请云兄坐而论剑,如何?”
云龙是条豪爽的好汉,自然与姜玉函意气相投,便即允了,亦收军回寨。却有麦一帆来道:“此人行为诡谲,只怕不怀好意,云兄弟千万小心些,莫要中了奸计。”
云龙道:“不妨事,此人是条好汉,更兼武功奇高,又潇洒自如,大可一交。况且江陵城依仗长江天险,急切攻打不得。倒不如去那醉迷舟上一看,或有转机未必。”
麦一帆劝他不住,却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道:“醉迷舟本是师妹伞耀张所创,亦可算得我术道九驭的一处据点。如今师妹虽去,这醉迷舟想来却仍是那狐狸精潘淑媛在打理。昔日斗杀那血蝠老祖之时,也曾与潘淑媛有过数面之缘。云兄何不先去醉迷舟上寻得了潘淑媛,将计就计,便趁势擒了姜玉函?”
云龙一摆手道:“人不负我,我岂可负人?先生不必多说,云龙心中自有计较。”且说那姜玉函,自从回了城中,日夜茶不思饭不想,巴巴地等那三日之期,要去见一见云龙这柄好剑。高艳明见了,心中忧虑,却上前劝道:“姜公子,这三军交战,可非儿戏。”
姜玉函听了,把眼一翻,说道:“你待如何?”
高艳明道:“若是在那醉迷舟上布下伏兵若干,届时摔杯为号,一齐杀出,饶那云龙有三头六臂,也叫他插翅难飞。”
姜玉函怒道:“醉迷舟是风雅的地方,我请人赴宴,如何容你在那里定下这等歹毒计较?若非看在徐大官人情面上,绝无干休!”
不是今日姜玉函与云龙定下醉迷舟论剑之约,有分教:江陵城边,干戈化为玉帛;扬子江上,刀剑定为豪情。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天朝评话演义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sfmm/fkkgkaia.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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