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阳（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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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历85年7月11日标准时间3:25星际雇佣军总部地下堡垒
    在滔天盛怒中失去理智的苏瓦里安人正在抵近星球表面，星际雇佣军的指挥系统已经切断，而让他们引颈就戮的虚假命令也已经发布完毕。女人在这里的工作结束了。
    从晨曦星侥幸逃离的平民将铭记联合国的狡诈与残暴，以及帝国在艰难困苦中的舍命救援，而他们的证词将会使摇摆不定的人类中立星系凝聚在帝国的旗帜之下。
    人类，终将成为这星辰大海的唯一主宰！
    女人回过头，向着指挥中心的遍地尸骸投下最后一瞥。以叛徒的性命为人类崛起献上血祭，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随后，她解除指挥中心的门禁封锁，与负责清理外围警卫的“黯影”卫队取得联系。
    “分队长？”女人温婉地笑着问道，身后窒息而亡的尸体面目狰狞。
    来人穿着星际雇佣军的作战装甲，头盔夹在腋下，毫无特征的大众脸上灰绿色的眼睛投射出冰冷的目光。他没接女人的话，沉默着走进指挥中心，检视女人的杰作。确认完毕后，他交给女人一件特制的通讯器，抬起右臂敬上军礼，而后转身离开。
    片刻的声响如同一段不和谐的插曲，死寂再次笼罩作战指挥中心。女人用仅有的手捧着那件表面上与普通通讯器别无二致的特殊装备，心脏仿佛第一次跳动般地聒噪着。
    这一刻，她从10岁一直等到现在。她是再改造营里的危险分子，因为她不但想为自己赎罪，还想让她罪孽深重的父母和叛离帝国的哥哥也能重新回归帝国公民的行列。整个再改造营的孩子们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只有忏悔师嬷嬷肯和她说话，疏导她的痛苦，为她指明前行的方向。
    她不敢想象嬷嬷为了她那幼稚的愿望费了多少周折，她只记得当嬷嬷告诉她这次绝无仅有的将功折罪的机会时，那种晕眩般的兴奋。
    女人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把通讯器放在一张齐腰高的操作席上，启动电源。这件特殊装备仅有一个加密通讯频道，而另一边的人将会实现她毕生的夙愿。
    通讯接通，斯巴达大帝的身影出现在女人面前。她在一个个无眠的夜晚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而这是她根本不敢想象的那一种。
    “陛下！”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屈膝行礼。
    “你做得很好。”皇帝直视着她低垂的双眼，坚定而肃杀的目光里似乎还有些许的温和，“我，恩里克·冯·阿马迪厄斯，代表帝国和全体人类宣布，你和你家人的罪已经赎清。在此，我赋予你生的权利，与死的自由。为你自己命名吧。”
    女人的眼眶湿润了，有些哽咽地说道，“我的名字是越蕾，越君与阿加莎的女儿，越泽的妹妹。”
    某个名字似乎引起了皇帝的思索，但他很快便沉默着点了点头，结束通讯。
    爸爸，妈妈，哥哥，我们的罪赎清了……女人仰起头，回忆着那些熟悉而模糊的面庞，喜悦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她脚边的尸体上。
    我们……回家吧……
    她拿起放在通讯器旁边的遥控装置，激活“黯影”卫队植入在地下堡垒聚变反应堆控制系统中的病毒。她踢掉高跟鞋，放肆地笑着，以最舒服的姿势躺进一张球形座椅。
    聚变反应堆的磁场约束失效，人造太阳挣脱了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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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历85年7月11日标准时间3:27新赛迦市上空“圣西兰”悬浮歌剧院
    尽管朗宇对帝国没有丝毫好感，但不得不承认，帝国方面的组织效率确实高得惊人。
    联合国发动袭击后，帝国方面立即行动起来，分派人员组织散落在晨曦星全球各地的政界要人、科研专家和具有影响力的娱乐明星们，各自以最便捷的方式向最近的航天港疏散，而后撤离晨曦星系。
    朗宇看得出来，大部分帝国人员面对如此重大的突发事件不免也有点慌乱，用僵硬的表情强装镇定来面对刚刚结盟不久的新盟友；但撤离行动的组织者却稳如磐石，仿佛联合国的突袭早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不过，就算帝国方面早有准备，也得“晨曦贵族”们配合才行。朗宇坐在人群边缘的一张椅子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看着面前一群叽叽喳喳、与帝国方面争执不休的小丑。
    一方面，从整体战局而言，胜利的天平早已向帝国倾倒，留下来向联合国投降的“墙头草”们不免会在战争结束后被帝国清算；但另一方面，目前晨曦星系的局部战场是联合国占据了绝对优势，跟着帝国走无异于在自己脑门上插靶子。
    正因如此，有相当一部分晨曦星权贵们本着“能明天死就绝不今天死”的精神，拒绝配合帝国的撤离行动，而帝国显然也无法轻易放弃这些能量巨大的人物；而聚集在“圣西兰”上的这一大群形形色色的人，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联合国登陆部队正在步步逼近，帝国方面迫于不能先破坏了自己“拯救者”的形象，只好先撤离自己的死忠拥护者，留下部分高级官员与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们唇枪舌剑，同时操作“圣西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缓缓下降。
    这座豪华奢靡的悬浮歌剧院在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过在大气层外航行的可能性，更别提进行量子跃迁了。论飞行器在大气层中航行的稳定性和续航能力，号称“永不沉没”的“圣西兰”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但如果论速度，恐怕也很难找出比它更慢的。
    “这边的景色似乎更好一些呢。”
    天籁般的嗓音伴着一缕沁人心脾的暗香脉脉传来，如同这片躁动不安的沙漠中一缕清爽的微风。朗宇转过脸，看到索菲娅仿佛闲庭信步般款款走来。
    “索菲娅小姐也和我一样好兴致啊。”他站起身，顺手从桌上拿起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索菲娅。
    “谢谢，”她那双璨如星辉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笑意，“叫我索菲娅就好，不然我也得一直叫你朗宇先生了。”
    两人碰了碰杯，一起靠在餐桌边缘，旁观这场喧闹的滑稽剧。视线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身边令整个文明世界为其一颦一蹙而疯狂的尤物，朗宇不禁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但他很快就强迫自己把这些没用的想法清出脑海。
    “好像没看到丽塔女士，她不再是你的贴身侍女了？”
    “她服务于我，但不是我的附庸。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吧。”索菲娅垂下目光，落在手中轻轻摇晃的酒杯上。
    朗宇感到她的神情中有些落寞，但又隐隐感觉事情肯定不是丽塔弃主而逃那么简单，而且索菲娅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争吵的声音突然激烈起来，很快变成了咒骂和嘘声。投降派固执地站在原地，他们的命运并不明晰，因此急切需要通过证明对方错误来给自己壮胆，而最终决定与帝国一同撤离的人们则一边走，一边用刻薄的语言嘲笑前同胞们的短视。
    朗宇抬起目光。第一颗“陨星”撕开夜幕，随即整个天穹便被如同洪水般涌向星球地表的登陆艇点燃。联合国的地面部队已经进入大气层，帝国没时间再和那些冥顽不灵的投降派扯皮了。
    “你选哪边？”
    索菲娅微微侧过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朗宇，声音却很漫不经心。
    朗宇指了指自己脚下，“我选我这边。你呢？”
    没等她回答，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大步走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索菲娅小姐，请您跟我走。”
    朗宇发觉，来人正是之前庆典上与索菲娅跳舞的那位帝国高级军官。
    索菲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是阁下的俘虏吗？”
    帝国军官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不是，但……”
    “那么，还请阁下尊重我的选择。”索菲娅说着，往朗宇身边靠了靠。
    对方仿佛被虫子蛰了一般，满脸鄙夷地瞪了朗宇一眼，接着挺直身体，僵硬地说道，“没时间了，请您立即跟我走！”
    从斯巴达大帝的卫队向自己开火后，朗宇的记忆就断片了。他不知道帝国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从严密看管变成放任自流，不过现在的状态无疑对他是最有利的，他不想现在这个时候吸引任何不必要的关注。
    尽管无视索菲娅会让任何一个男人悔青肠子，但朗宇还是克制住回应她的冲动，不做任何表示。
    仿佛是想戏弄对方一般，索菲娅没有回答，反而向朗宇倾过身体，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
    帝国军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怒火几乎在下一刻就会从头顶喷薄而出。他抛下绅士姿态，拉住索菲娅的胳膊，企图把她强行拖走。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重归灰烬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sfoo/fkkgoiac.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