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限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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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灵星某处繁华城市。
    该城毗邻一条浩瀚大河，因着是河运枢纽，这城甚是繁华，就是那四层以上的酒楼，也有五六十家。
    其中最出名的，乃是一家叫丹江白露的酒家，这家的肉好吃，菜也新鲜，最最撩人的，是他家的酒——丹江白露。
    这酒有故事，也有来头，可谓之一壶千金，寻常人一年只能买一壶。
    只是今日，这酒却像不要钱似的，朝着三楼一处包厢里送。
    刚送了两小坛的小二一出包厢房就看见掌柜的朝他挤眉弄眼，小二赶紧跑过去：“掌柜的！”
    那掌柜的长得贼眉鼠眼，两撇小胡子在空气中颤巍巍，他摩拳擦掌，期待地问小二：“怎样？贵客可还满意？”
    那小二委实不懂这平日里抠搜得能把里裤穿出洞来的老扒皮怎的今日这般大方，但也小声回答道：“刚送进去，又说加两个菜哩！”
    那掌柜的一听，两眼放光，一巴掌拍在小二单薄的肩膀上：“那你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二：······
    包厢内。
    祝余端起酒杯，杯中微微荡起涟漪，将他的脸抚动得有些变形，他眨眨眼，一饮而尽。
    九尾狐一边吃一边言语囫囵地招呼祝余：“……吃吃吃！”
    祝余虽对这位大帝抱着敬畏之心，但同他实在不熟，难以志同道合，委实没办法强作熟悉，只端坐着慢慢饮着杯中酒。
    他其实也不喜喝酒，不过是平日里于寅离几人吃饭，看大家都在喝，自己干坐着好似很奇怪，于是慢慢也习惯了小酌两杯。
    祝余心中微微叹气，实在不敢置信眼前这位胡吃海塞的大胡子便是震骇了无数岁月的九尾狐大人
    ……
    数个时辰前，这位甫一得了清明，连祝余姓甚名谁都不问，便拉着他找了一灵星落地，直奔酒楼，一口气点了正常人能吃五六天的饭菜……
    不多时，九尾狐酒足饭饱，以一杯桂花酒作为结语，停止了这段祝余不知如何形容的饭局。
    便见这位面容整肃，先掏出一面镜子，龇着牙照了一番，满意牙齿光洁无残渣；接着又掏出一方帕子，聚水细细洁面；最后取出一把梳子，将长发梳理规整……
    在九尾狐正衣整冠的时候，祝余招呼店里跑堂收拾了一片狼藉，上了一壶茶。
    见这位终于满意收起镜子，祝余长出一口大气，恭敬拱手道：“九尾大人，小子祝余……”
    “浊清玄！”
    祝余：……嗯？
    九尾狐微微颔首，重申道：“本座名唤浊清玄！”
    原来是这位的姓名。
    祝余复拱手道：“大帝容秉，小子名唤祝余，日前兄长因故被困无限时空之阵，因此擅自请大人灵犀归来，还请大人恕罪！”
    浊清玄微微垂眸，眼神落在烟雾缭绕的茶杯上，神情再不复先前狂野模样，沉声道：“无限时空？你是祝时乙什么人？”
    他只是微微变了语气，室内却充满了压迫感。
    祝余一惊，心中千百辗转，终老实回道：“家父！”
    浊清玄微微点头，闭眼沉思半晌，道：“你父亲乃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尊敬的人，我相信他这般做，自有决断，你以何立场要我破他樊牢救你兄长？”
    室内一时安静起来。
    浊清玄的目光落在祝余脸上，好一番探究。
    祝余却没有想多久便稍稍抬头，眼睛直视九尾狐：“陛下，人是会变的！”
    “人与人，是不同的！”
    “或许父亲他确实有不世之功，可是在小子这里，他只是一名父亲！他做了我不认同的事，我便要同他抗争到底！”
    “或许他从前确实值得尊崇，可是如今如何，您还敢保证？”
    浊清玄微微眯眼：“哪怕他至刚至浩？行的乃是大正之道？”
    祝余坚定颔首：“是！”
    祝余的目光太过明亮，浊清玄紧紧抓住那目光，两者在空中竟然搅起丝丝电光来。
    最终是浊清玄开口道：“好！”
    祝余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浊清玄微弹指，两人之间出现一个计时器：“我可以教你无限时空的解法！”
    “可是我能在此滞留多长时间？”
    祝余感应了下星空中还在维持运转的聚灵阵一角，算了算，道：“约莫两日！”
    而方才已经耽搁了两个多时辰……
    祝余话音一落，便见浊清玄露出个极为失礼的眼神，讥讽之意溢于言表：“两日？”
    祝余茫然不解，重复了一嘴：“两日······有什么问题吗？”
    浊清玄上下左右将祝余打量了一遍，克制问道：“你是大荒亲儿子？”
    祝余有点懵，摇头：“不是！”
    浊清玄又问：“你是创世以来，万古不生的天才？”
    在这位空间大修行者的面前，实在没人敢称才，祝余又摇头：“不是！”
    浊清玄倒吸一口凉气，有些颤抖了：“莫非……你是上古大神转世？”
    祝余也颤抖了，惊恐道：“我……我是吗？”
    浊清玄面色一黑，一巴掌将桌子拍的都跳了起来：“你是个屁！”
    “你既不是大荒亲儿子，又不是无明天才，凭什么两日之内学会无限时空的解法？凭你自信？”
    这位说翻脸便翻脸，将祝余吓了一跳，他呐呐道：“……我很刻苦……”
    他的回答将浊清玄气了个仰倒，便听他冷笑道：“真不知你父亲那样的人物，怎生出你这么个憨货来！”
    祝余也不恼，只是神情变得有些沉默起来，对这位再不复先前好感，他执着道：“两日够了！”
    浊清玄心中瞬息万变，双目盯着祝余闪烁不停，半晌，他吐出一口浊气：“好！且看你能学多少！”
    祝余起身，行大礼：“前辈之恩，余无以为报，来日若有差遣，万所不辞！”
    浊清玄微一抚袖，两人已经站在一瀑布流湍的悬崖边：“不必！我能再返世间，乃是得你因，此番教你，便是偿果！一来一去，互不相欠，两自安生！”
    浩瀚海域与浮石山林齐齐摆动起来，无数子民跪伏及地，高声呐喊道：“恭迎我主！”
    他们喜极而泣，口中不断称颂，实在难以置信这位消失多年的主上还能得返人间！
    原是他们已经重返九尾狐腹中那方星中！
    九尾狐回到老家，眼角有些湿润，他微微一笑，掩饰着内心的激动。
    便是这一笑，一股浩瀚巍峨之气自他身上衍生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席卷大地与海域，四方都响起他的声音：“你们在此安好，甚好！甚好！都退下吧！”
    众生退去，鸟击长龙，兽隐山林，鱼游潜底……一时万籁俱寂起来。
    浊清玄领着祝余在空中徒步前行，也不知要走去哪里：“你觉得无限时空是什么？”
    祝余实诚道：“不知！”
    浊清玄满意点头：“不知就对了！我还真怕你说出什么道理见解来！”
    祝余稍稍落在他身后，微微拘谨，像一名真正的弟子一般虔诚恭敬，道：“还请先生解惑！”
    “你的父亲，他不是神体，却比这世上所有的天才、伟人加起来，还要更加天才，更加伟大！当然，我不是在吹嘘我的偶像，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
    祝余抿嘴，只点头道：“是！”
    浊清玄听他言不对心便知道这小子嘴里一套心里一套，也不理他，道：“可就算是他这样的人物，也只知空之无限，而不晓时之无垠！”
    “所以，正确来说，你的兄长乃是被关在了空之无限，因此尚且有法可解！”
    祝余心中一动，不由自主问道：“什么是时之无垠？”
    九尾狐闻言一顿，嘲讽道：“还没学会爬，却想着飞？”
    祝余微微有些脸红，心道这不是一听就很厉害的样子，有些好奇么……
    浊清玄哪里知道他心中想法，只自顾说道：“时之无限，我这一生都只见过……不，在大荒洪历之中，都只有一个人曾经使出过！”
    “陷入其中的人或事物，将会在永不停歇的轮回中不断重复同样的人生，他们每一次死亡，都以为是结局，却永远不知新生即将来临！”
    祝余憧憬道：“那这位大人在哪里？”
    浊清玄脸上露出个奇异的表情来，像是陷入了过往记忆中，良久才轻声道：“死了！”
    如此人物，竟然也会死去？
    祝余一个激灵，心中生起大恐怖出来：“他是……是何人？”
    九尾狐突然顿住，转身凑到祝余面前，伸出食指压在嘴边，悄声道：“嘘……”
    “说不得！”
    九尾狐眼角泛滥出一丝波纹，似乎极为惊恐：“一说他的名字，他便要苏醒过来！”
    他的眼神凛冽又充满惊惧，祝余心脏一缩，不由自主点头：“好！我不问！”
    浊清玄伸手在空中绘了一个圈，水波从海面升起，在空中聚拢成一个永远沿着同一方向旋转的圆环，那环百丈高，一人粗细，在阳光下闪耀着七彩光芒，美丽非常。
    “这便是无限之空！无首无尾，永恒变幻！”
    那水光化作的圆环旋转不停，看的时间长了，便有些目眩。
    浊清玄道：“给你十个时辰，能领悟多少便多少！”
    他挥袖远去，徒留祝余一人盘坐在那圆环前方……
    祝余沉思许久，发里眉梢都浸透在夜色里。
    时间已经过去八个时辰，他却一无所获——这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环，九尾狐却言这便是无限之空？
    他再次伸手，异常缓慢地划出一个环，一个小小圆圈旋转不停，逐渐飘远……
    祝余身周飘舞着无数这样大大小小的圆环，将他团团围起来，在夜光下煞是好看。
    他浑身被汗水打湿，黑衣有些黏腻，由于过度使用神魂，他也不知道吐了多少血，只一身衣，血迹斑斑。
    祝余眼睛越来越浑浊，头也开始摇摆，好似下一刻便要睡去一般，就在他垂头一刻，他的牙齿再次撕扯起下唇，生生将他痛得清明了起来：“不能睡……不能睡……”
    浊清玄站在一面悬镜面前，看着那努力不瞌睡的青年，强撑着演算无数可能，不免有些佩服：“本是想叫你知难而退……”
    他不想再看，便沏了杯茶，默默道：“再过一个时辰，便找个由头推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计时龟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擂鼓一般击打在相隔万里的两人心中……
    祝余盯着那旋转不停的圆环，眼神越来越明亮，他想到了什么似得，突然一喜：“我知道了！”
    “噗……”
    他心神消耗过大，喷出一口鲜血，在即将晕厥之间，努力扯住眼前突然出现的青色长袍一角：“我……我知道了！”
    浊清玄比他还想吐血，恨恨踹了祝余一脚：“他妈的……”
    祝余晕厥在地，无知无觉。
    浊清玄仰着头，目光穿过云层，望向那恒阳巨阵：“……真他妈打脸比吹蜡烛还快！”
    前头才讽刺了这小子……这会儿好了……看特么个圆圈也能看出道道来……
    九尾狐气道：“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我特么都不知道对着个环能领悟出什么东西你就参透了？”
    他骂骂咧咧半天，总之便是各种嫉妒羡慕不甘心……
    他许是骂累了，空气渐渐沉默下来。
    良久，九尾狐蹲下/身将祝余抱起来，心情略微有些复杂，喃喃道：“命运啊……强者谦辞……弱者借口！”
    他这话也不知对谁说……
    九尾狐眼神扫过祝余苍白疲乏的脸，道：“本是万古不生之大才，却有一颗玲珑剔透心……你又如何才能扛起这面大旗……”
    他此间担忧，却无法料及后事，自然也不知晓后来祝余不仅没扛起他心中的大旗，还在上面戳了个好几个窟窿……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送凶年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icccq/fmcmgcgf.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