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捐款

小说:磷火常同日色鲜  作者:项天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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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门是进粮车的,附近有许多官仓,这么多兵卒聚在这里,立刻引起了警卫人员的警觉,马上就有人飞报负责京城防务的勒克德浑和博和讬。
    但此时已经晚了,聚集在这里的士兵已然群情激愤,在几个老兵的带领下冲向了粮仓。
    王瑾派来的人都没有往上冲,他们搞兵运,和当初王瑾搞兵运可不是一码事。王瑾在西宁的时候,组织士兵暴动是要赢,而他们煽动清军暴动仅仅是为了有这件事。
    冲突迅速升级,从互相推搡到使用武器。很快,有人开枪了。
    硝烟散去之后,抢粮的士兵死了七个人,其中三个是满洲人,三个是汉军旗,一个是绿营,都是甲兵。余丁本来也没有钱粮,不像甲兵那样情绪激动。
    官仓都有人敢抢,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京城内多处发生打砸抢米行的事件,其他商户也有被抢的。旗人不发钱粮导致消费萎靡,茶馆酒肆什么的都歇业了,当铺倒是开得红火,岂有不被抢的道理。
    不给当兵的发钱粮,发生这种事那是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意料之中的事情,勒克德浑和博和讬立刻组织力量上街弹压。然而,他们第一步并不是镇压乱兵,而是把在粮仓开枪的那个军官打了二十军棍。上街抢米的士兵实在是太多了,抢劫官仓的人其实只有几十个,可参与抢劫米行的人数也数不清。而且满洲人的圈子很小,随便哪个人在军队中都会有几十个亲朋故旧。如果把抢米的人都镇压了,大清也基本上废了。
    勒克德浑和博和讬这种级别的人,现在也是一片茫然,四大反王迟迟不动手,不知打的什么算盘,背后又有阿敏谋反,本来阿敏已经是拔了爪牙的老虎,可他却莫名其妙地从盛京打到了通州。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件事都太过离谱了。
    最让他们不安的,还是皇太极的病。新年之后,皇太极就称病不再办公,即便是爱新觉罗宗王进宫,也只能站在门口和他说几句话,外面已经有了皇太极已经死了的谣传。
    眼下清朝还有七位王爷,郑亲王济尔哈朗几天前返回居庸关,提防纳敏夫,饶余郡王阿巴泰镇守涿州,防范曹营,谦郡王硕讬驻扎在武清,抵御闯营和西营。剩下四位王爷,指望代善和多铎办什么正事那是绝不可能的,硕塞才十五岁,张四知、刚林、范文程、希福、谢升、冯铨等文官便求到了豪格这里。皇太极病重,豪格被视为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这种时候需要他出来挑大梁才行。
    不知为什么,豪格看起来像老了十岁一样,好像病的不是皇太极而是他。冯铨说肃王爷肯定是担心皇上病情,衣不解带,亲尝汤药,现在国家大事还要依仗王爷,请王爷一定保重贵体。大拍了一番马屁之后,豪格也没搭理他。此时能战的武将大多出征在外,豪格身边没什么得力的人,和这些文官一商量,就想出一个办法:募捐。
    既然皇上不发军饷,那就只能在贵族高官之中募捐,先救济这些穷困的底层旗人,渡过眼下的难关再说。
    范文程第一个响应,表示愿意捐三万两银子,范文程的俸禄,加上名下的田产店铺,每年的合法收入不到三千两,他为什么能一口气拿出三万两现银,这钱的来路是很有问题的。但现在显然不是反贪的时候。
    三万两已经是范文程财力的极限了,他想得很清楚。普通的满洲士兵,会种地,会养牛马,还能当夷丁,是很有用的资源,四大反王都爱沽名钓誉,不见得会都杀了,哪怕是爱新觉罗宗室,说不定也有机会临阵倒戈,做个夷丁头目去参加四大反王的内战。但是他们这种降清的文官,对于四大反王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他们有何吾驺、钱谦益、牛金星、惠世扬,就算没有,难道天下还缺想做官的读书人吗?
    若是清朝尚强,范文程弃官难逃,投奔某个反王,带路来打清朝,还能得个一官半职。如今清朝危在旦夕,范文程除了作为汉奸典型砍了祭旗,对于反王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清朝一亡,范家必有灭门之祸,所以现在他只能倾尽全力做垂死挣扎了。
    但是其他几位显然没有范文程的智力。张四知还算可以,拿出了三千两银子;冯铨说自己在涿州的田地要供应阿巴泰大军的饮食,自己在京中只能靠俸禄生活,手头很紧,只能拿出三百两银子;谢升说,他家乡德州已经被流贼占领了,家产抄没一空,很多亲戚都来京投奔,他家的生活非常拮据,家具和古玩字画尽皆变卖,已经开始靠借贷生活,实在是无钱可捐。豪格也懒得和他们计较,有多少算多少吧。
    豪格和硕塞当然是有多少钱就出多少钱,皇太极是他们亲爹,国家就是他们家的,这会儿要是还心疼钱,那纯属脑袋被驴踢了。但只靠这几位出钱是肯定没用的,当下决定大家分头劝说京中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捐款。范文程提议,一定要让礼亲王和豫亲王先出钱,要是爱新觉罗家的人都不带头,谁还肯出钱?
    一提这事,豪格就觉得头大,如果他要是能让这二位出钱,那崇祯皇帝为什么不能让福王、潞王之辈出钱保卫国家呢?这不是一码事吗!当着范文程的面,他答应亲自去劝代善和多铎,但范文程一走,豪格就把这个任务推给了硕塞,理由是弟弟比自己读书多,更能说会道。
    结果可想而知,如果能说会道就能劝人倾家荡产保卫国家,明朝的科举选拔出来的那些人里难道缺少口若悬河之辈吗,为什么没有人说服嘉定伯、武清侯这些勋戚毁家纾难?多铎直截了当地表示,我有钱,但我的钱只能用来救济我们两白旗的人;代善则压根不见硕塞,在家装病,连正红旗下的人他都不管。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磷火常同日色鲜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iccqq/fmcqogcm.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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