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明月清风拂山岗04

小说:长风映月  作者:可可以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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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和铜八万就这样诡异又和谐的相处起来,虽然铜八万一不爽就开骂,但好歹比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强。
    月儿为了镇住那些色鬼饿狼,自称是铜八万的女儿,做戏做全套,她对铜八万也一口一个娘地叫起来。
    铜八万虽然虎,但的确不如月儿鬼精,这俩一文一武,竟混得风生水起。
    不仅能随时发现敌情,而且偶尔还能带回一点吃食,铜八万渐渐地也就把称呼变了,从‘小臭的’变成了‘鬼狐狸’。
    铜八万的目的地也是重庆,月儿发现她每天都会去附近的一家当铺偷窥,还到码头打听去往重庆的轮船。
    月儿由此认为她身上必然还有一部分财物!不然她不会想着每天打听船票,更不会每天去观察当铺。
    想到这后,月儿留心观察,有一天忽然恍然大悟了。
    原来,铜八万那把防身的剪刀是把金剪刀,只是外面缠了破布条,剪刃抹了泥伪装得叫人没看出来。
    发现剪刀后,她再回想铜八万这几天的行止,就明白了——铜八万想要当掉剪刀,但现在当当也不是容易的,地痞流氓抢不到东西,多数都会在当铺附近蹲守,但凡有人单枪匹马去当当,出门就会被抢个精光!
    铜八万每天去踩点,是想找一个地痞流氓少的时候去当剪刀。
    月儿计上心来,这天她尾随铜八万到当铺附近,在铜八万四下打量的时候现身,说:“姆妈,侬要当剪刀,怎么不跟吾商量呀。吾有法子制住那些坏人呀。”
    铜八万听她已经看破自己的秘密,眼睛一瞪,死不承认。
    “什么剪刀不剪刀,一块烂铁疙瘩,值得当的!”
    说着骂骂咧咧走了。
    月儿追上去,从小包袱里拿出手枪,又拿出一只乌黑的梨子形状的泥团。
    “侬瞧,这是手枪,这是手雷,也就是炸弹!”
    狗屁炸弹,铜八万一把捏碎了那枚所谓的“炸弹”!
    她一早就看见小狐狸在弄泥巴,还扒别人倒在街上的煤灰,敢情是做这个玩意儿。幼稚!真当地痞流氓愿意跟她玩儿过家家。
    月儿沮丧:“干嘛捏碎呀,吾整整忙活了一早上呀。”
    “臭姨太太,只知道耍奸弄鬼,做那玩意儿干嘛?”
    铜八万倒腾着胖胖的双腿快快走。
    “吓唬坏人!”月儿跟着铜八万紧紧的。
    “哼,玩尿泥去!”
    铜八万两条腿倒腾更快了。
    “不是,这个办法真的可行,不然侬啥时候能等到当铺附近没坏人?就算手雷是假的,但枪是真的呀,不信侬看!”
    月儿加快脚步跟上。
    铜八万被她聒噪的不爽,一把又要将那手枪捏碎,孰料狠狠硌了一下手。
    她愣住了,看向那只手枪。
    月儿连忙卖弄,拿起手枪咔咔上膛,看铜八万的眼睛直了,她难得见铜八万吃瘪,得意地道:“侬也不想想,吾要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一路逃出来还安然无恙的?”
    铜八万信了八分,又把手枪拿过去掂了掂,很重,应该是真家伙无疑了。
    月儿趁热打铁:“我们联手吧,我协助您安全地当掉剪刀,您帮我买一张船票,两全其美,姆妈侬说是不是呀。”
    铜八万这才晓得小狐狸的机心了,一把将手枪丢给她,说:“谁他娘是你姆妈!”
    扬长而去!
    月儿在后面跺脚:“除了这个法子,侬还有别的法子么?阳新和鄂城已经失守了,日军进逼葛店!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铜八万始终不松口,她人老珠黄,丈夫能不能找到还不好说,唯一的财产就这把剪刀了,原计划当掉后,一部分钱用来买船票,一部分钱用来维持之后的生计,如果给月儿买了票,她手上到时剩不了几文钱了,到了重庆她拿什么嚼用!
    僵持数日,战事越来越吃紧,这天月儿和铜八万正在当铺前徘徊,一道尖利的警报声猝然划破长空,月儿反应快,拉起铜八万要去跑防空洞,刚刚跑出几条巷口,头上便传来嗡嗡的声音。
    慌张抬头时,蓝天上排着人字形的银色飞机,机翅膀上贴着红膏药旗,掠过头顶。
    耳朵立刻听见了炸弹的呼啸,轰的一声,大地在翻腾。
    人们嚎啕着向反方向没命地奔跑,然而又一排飞机赶来,炸弹嘶嘶响着掉了下来,爆炸声震耳欲聋,月儿觉得眼前一黑,她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却依然清楚地听到身边的尖叫声和奔跑声,有脚步踩到了她的腿,剧烈一疼,她才发觉自己活着,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匍匐在地,身上头上满是土。
    她颤抖着爬起来。
    此时头上的飞机已经悠悠而去,轰炸结束,她抚着墙立起来,四下去寻找铜八万,却先看到了一具冒着鲜血睁着眼的尸体,虽不是第一次见,她还是吓得下巴直哆嗦。
    目之所及的地方,到处是房屋的废墟和成堆的尸体,房屋的骨架还在熊熊冒着一股股浓烟,火舌直往天上窜,到处都是难闻的焦味儿。
    她对着废墟大喊:“姆妈,姆妈!铜八万,铜八万!”
    她的腿被人扯了一下,是铜八万,她连忙扶起,铜八万没事,只是吓瘫了,二人也顾不得害怕了,搀扶着回驻地,看那狗窝和破门楼还在不在。
    走过一条条街道,有的房子还在燃烧,火苗嘶嘶地吐着。她们从一堆堆瓦砾和死尸中间走过,避开轰然倒下的冒着火星的柱子,拐弯抹角地穿过一片片火光熊熊的街道,到处都是触目惊心!到处都是死尸遍地,仿佛经历了千难万险,她们才赶回狗窝。
    敌军轰炸的是主要街道,对偏僻处没有着力轰炸,她们的“家”竟还保持了原样。
    这一夜,人们通宵挤在大街上,谁也不敢去睡觉。天上只要有一星儿声音,就有人嚎啕大哭,听着叫人心碎。
    月儿也枯坐着不敢睡去,她让铜八万先睡会儿,她来守夜,她一直望着天空,后半夜的时候,铜八万忽然出声了:“依你吧,明天去当剪刀!”
    月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确认,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拿着皱巴巴的袖子去抹眼睛,她说:“姆妈,我会报答你的!以后有我一口粥,就有你一口饭!”
    她说的发自肺腑,铜八万只是冷笑了一声,她从女儿丢失后就见惯了世人的凉薄,她岂会相信月儿的“花言巧语”,不过是眼下境况所迫,各取所需罢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月儿就急着唤铜八万出发,她怕她反悔。
    铜八万临走前打量着月儿皱眉头:“本来就奔波艰难,你再顶个这么招蜂引蝶的脸蛋儿,热闹里添花哨,别回头连累老娘遭殃,过来,把头发铰了,快着点!”
    月儿已经破衣烂衫邋遢到不忍卒视,而今再把头发一剪,连性别也丢失了,这一路走,一路失去,实在难受。
    但没办法,铜八万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
    她坐在土块上,铜八万站着,她的头发细而绵软,仿似婴孩的绒发,软软的发丝缠绕在指尖,剪着剪着,铜八万想起过去给女儿编辫子的情景,不觉中,一滴清泪掉了下去。
    月儿头皮一凉,不禁顿了一下,“姆妈,侬怎么了?吾一定会养你的!”
    她不知道铜八万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以为她是愁将来的生计,赶紧巧舌如簧地撮哄起来。
    铜八万听她叭叭个没完,干脆又把她的头发剪得更短、更丑了些。
    她们用一把手枪和一枚假手雷做护身符,成功当掉剪刀买了票,五日之后,终于抢到了船票,往重庆去了。
    湍急的扬子江,浩浩荡荡向东奔流,满载着难民的江轮逆流而上,甲板上人多的要溢出来了,一个个铺盖和行李卷沾满煤烟和脚丫子印。
    月儿背着一个干瘪的小包袱,里面装着一把破雨伞,怀里抱着一只大灰猫,站在人群中,除了前面铜八万的脑袋,什么也看不见。
    但船只的摇晃时刻提醒她,她在路上。她不知道守护秘本这条路还有多长,还要走多久,何时能到达胜利的终点。下一站,重庆,可以迎来一点希望吗?
    到达重庆后,月儿急着找乔慎义,铜八万急着找龙先生,俩人往往分头行动,到晚上又聚在一处过夜,铜八万还有三块钱垫底,月儿分文也无,饥一顿饱一顿,难免会时不时地惦记她那三块钱,想让她拿出一块买吃食。有一次谄媚的过分,被铜八万按住暴揍了一顿屁股!
    铜八万最讨厌女人谄媚,没的就会想起姨太太,而且来了重庆后一直找不着丈夫,本就气不顺,月儿算是赶在了枪口上。
    自那以后,月儿不敢算计那三块钱了,而且还被迫上街捡吃食,铜八万不需要用大麻绳拴她,准知道她不会跑路,重庆袍哥遍地都是,月儿就算挨打挨骂,也愿意跟铜八万在一起,毕竟很能壮胆的。
    重庆比汉口好一点,不仅能捡着菜叶子,还能在两家豆腐店定期捡人家倒在外面的残豆。
    残豆七零八落,上面沾满泥污,铜八万为了好下口,给这些泥豆子取名叫五香豆,她往往占着不给月儿多吃,月儿就偷,难免被铜八万发现后捶憷一顿。
    每到这种时候月儿就气不忿,问铜八万为什么不自己去捡吃食,都什么时候了,还摆阔太太的臭架子!
    铜八万嘴硬,说认我做娘就得孝敬老娘!
    但实际上她是怕在重庆忽然碰上丈夫或者姨太太,她是宁肯挨饿,也不能在那俩位面前跌面子!
    月儿其实也晓得这一层,她感念铜八万的船票,每天都陪着她做阔太太和小喽啰的戏。
    从汉口来之前,铜八万不仅给她捡了男娃头,而且还从轰炸遇难的死人身上扒了男子衫褂给她穿,褂子太大,用当初拴白猫的那根绸带拦腰系着,袖子挽起直到肘弯,露出萝卜一样的粗细的小胳膊。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想到忽然有一日就出了意外。
    这日是她们来到重庆的第九天,月儿打听乔慎义不着,和铜八万的生活也陷入困顿,那三块钱也已经花完了,月儿更需要上街去捡吃的了,铜八万担心她被袍哥调戏,每天都会偷偷跟了出去,今天忽然空中拉起了警报。
    而警报响起的那一刻,月儿正跟一个男人在争一片菜叶,那片菜叶本是她先抢到的,不料那人饿极,非要抢过去,月儿情急推了他一把,他饿过了头身体太弱,竟一下子倒地。炸弹丢下来时没来得及爬起,被余波炸死了。
    月儿眼睁睁地看到他被炸飞,一下子动弹不得了!如果不是自己推倒他,他就会像她一样躲过去了!是她害死了他!害死了一个饿肚子的人!
    天崩地裂,最诡异的是,有难民的一只手被炸飞,忽然砸在她脸上,像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刮子似的!
    她彻底奔溃了,尖利地叫起来,我害死了人!我害死了人!
    她叫到不能自已,一直尖叫,一直尖叫!
    “我害死了人!我害死了人!”
    当空袭过去后,她还在歇斯底里地尖叫,铜八万从废墟中爬起来去拉她,直到拉回驻地仍然在叫,她疯了。
    是真疯了,她已经不认识铜八万,无论铜八万说什么、骂什么,甚至破天荒地好言相劝,她依然只是尖叫,后半夜才停下的,变成了喃喃自语,不断地说“可怕可怕可怕。”
    铜八万本以为她这只是一时过度受惊,过几日就好了,谁料她久久不回转,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并且疯而无状,过去铜八万看出她的身体有隐疾,但每次发作她都苦苦忍着,如今可不懂得什么叫害臊了,常常小手按着胸脯说自己的**疼,想要生孩子……
    铜八万无奈,只能亲自上街捡吃的来维持二人的生活。
    但她总觉得随时都有遇见丈夫和姨太太的危险,拿姿作态,每日捡回来的东西都不够塞牙缝。
    一个月过去,月儿还不见好,铜八万的耐心耗尽了,把她按住,照屁股捶杵一顿。
    边打边喊:“你个小臭的,平时就心眼子多,说,你是不是装的,我叫你装,叫你装!”
    许久吃不饱饭,铜八万也没多少气力,索性将月儿轰出去讨饭。
    月儿虽然疯了,但依旧鬼灵精,总比铜八万眼尖手快,菜叶子、残黄豆、烂萝卜、生豆芽……有一次甚至拉回来一张焦了半块的毯子,把铜八万喜得不得了,直怀疑月儿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终于让她彻底明白月儿是真疯了。
    那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她和月儿在街上豆腐店附近捡烂豆子,街上忽然戒严,不得通行,人们纷纷被协管军警分散到道路两旁,不一会儿,浩浩荡荡的军车由街尽头驶来,行在最前面的是两辆警备车,中间是两辆黑色官方车,拉着帘子,看不到里边人,紧接着后面车子轰轰碾过,是一辆辆载满军警的草绿色军用卡车,上有一挺一挺的重型机关枪,全副武装的军警严阵以待,马路上早有两列哨兵立在那里敬礼!军方车在不远处的灰色大楼前停下了,中间黑车上的长官下车,铜八万愣了一下,长官不是别人,是戎四爷!
    她连忙拉过月儿,指着远处的四爷道:“瞧,戎四爷!”
    她抓的月儿太紧,月儿着疼以为她又要捶自己,支吾道:“没有偷吃五香豆!”
    “咄,少胡说,快瞧,戎四爷!”
    “撒是戎四爷!勿好吃!”
    铜八万看鬼一样看她,忽然捶她一下:“真疯了你呀!”
    月儿委屈地护住被捶痛的胳臂,说:“没有偷吃五香豆!”
    铜八万悲从中来,真是无望!
    她想带着月儿去找戎四爷,但月儿这个样子……再加上她也不知道月儿离开戎家是不是被甩了的。
    她揣测十有八九是给甩了!
    铜八万又心疼又生气地看向月儿:“喂,小臭的,你是不是也是被甩了?要是这样,咱饿死也不能再回去乞怜。”
    于是作罢,不去找戎四爷了,继续靠捡菜叶为生,走一步算一步。
    而她有所不知,四爷和金鹤仪他们正找月儿找的心急如焚。
    现在,七人小组剩下四爷、金鹤仪、兰哥三人,翠屏生死不明,其他人已牺牲。
    原来,那日戎公馆被围攻的消息虽然在局部范围扩散开了,但并没有及时传到警备部,当时警备部被调去闸北抵抗日军的进攻,即使后来得到了消息,他们也调不开人去营救戎公馆。
    可以说,戎公馆当日已是死局,若非三公主出马,或许他们已经全军覆没。
    危急关头,三公主四处求援。她先是向公共租界最高管理层抗议,逼他们出面干涉,但工部局慑于日本人的淫威拖延不表,三公主只好去找四爷曾经的部下罗副官和廖副官,坦白秘本事件,请罗廖二人营救四爷。
    罗副官和廖副官那些年本就意识到四爷有隐私,不料竟是这样的重大事件,眼下国难当头,落后就要挨打,作为军人,他们听到有这样先进的武器,义不容辞地要去营救。
    罗副官和廖副官带着一小部分人从闸北撤离,途径华界时,恰遇上被围困的兰哥金鹤仪,他们于是兵分两路,一路留下来给兰哥解围,一路在翠屏的带领下由密道进入戎公馆主楼。
    当时四爷和戎老爷已经身受重伤,弹尽粮绝,罗副官赶来后也是杯水车薪,四爷不愿有更多人无谓牺牲,而戎老爷见罗副官带有爆破力非常巨大的炸药,立刻夺过来,然后命令儿子从密道逃跑。
    四爷不能抛下父亲离去,被戎老爷大骂一顿,戎老爷说:“你不走你想干嘛呀?想死我前面让老子白发……行啊,好呀,我现在就点了炸弹,咱一起死这儿,什么秘本的都滚犊子,就让个小娘们去守吧,反正我看那小娘们也守不住,到时候那玩意儿落到日本人手里,咱们后人就都他妈是日本人拉倒,反正咱都死了眼不见为净!”
    一番话粗俗又中肯,四爷对着父亲跪了下去,一头磕到底,最后看了父亲一眼,决绝地转身。
    戎老爷突突突地借着制高点的优势把机关枪打尽,约摸四爷和罗副官他们已经走远,他独自坐在六楼上开始喝酒,敌人开始往里冲,戎老爷笑了,将杯中酒饮尽,对来人说:“各位,恭候多时了!”
    他引爆了那些炸药,炸毁了整座山寨大楼,这样一来,密道的入口也就封存,敌人即使有增援,也无法进入密道……
    四爷和兰哥等人逃出生天,本想去找月儿,但四爷重伤急需治疗,加上他们都被全城追捕,考虑再三,决定先出沪。
    原先讲好的黑渡口已经被炸毁,兰哥忽然想到之前听到月儿和司马的电话,决定试一试司马所说的私家轮船是真是假,结果世界上当真是有不期然的善意,司马当时和月儿约好的半月之后的轮船确有其事。
    为了保险起见,兰哥绑架了司马小楼,由司马小楼将他们送出了上海。
    之后的这一年多,四爷和兰哥他们一直在寻找月儿,他们先到达孟买不见月儿前来,便知事情不妙,而乔慎义与他们见面后,也已经灯枯油浸,和他们回国的途中,在香港客死。
    四爷他们悲痛不已,简单安排后事,然后出发继续寻找月儿。
    月儿走过的地方除了三爷的那座城之外,他们都找过了,每次到达都是稍晚一步,两个月前他们到达汉口,***派人给四爷密电,请他复职,抗击日寇共克时艰。
    说起来惭愧,他如今心思不完全在抗敌救亡上,可是眼下他们被各方势力逼得太狠了,米四海青和闵管家已经牺牲,翠屏当初也为了掩护他们不知生死,眼下只有他和兰哥金鹤仪,还带着一个三岁孩子。
    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他的处境艰难又透明,所以当***派人密电他时,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虽然他知道***的真实意图或许也不是真心请他复职抗敌,而是知晓了秘本的事情。但大人物和普通人不一样,有其身份的限制,不会向其他人一样狰狞抢夺,请他复职就是一种怀柔,等着他主动去献宝。
    四爷思来想去,国难当头,秘本上的武器如果当真造出来,也许能够阻止外敌侵略,但没有月儿翻译,献出去也无济于事,于是他决定先****,等找到月儿再做决策,而眼下只能暂时用老法子,以假乱真去献宝,总归舅父从日方夺回的那部分秘本是天书,真假谁也不能鉴定!
    适逢兰哥打听到月儿去了重庆,他们即刻启程赶到重庆,然后兵分两路,四爷接管某军,兰哥他们寻找月儿。
    以四爷的处境,本想低调上任,但转念一想,若是声势浩大,月儿岂不是更容易得知他来到重庆的消息?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月儿在街头见到了他,却不认得他,最终擦肩而过。
    时间一天天过去,战事也越来越吃紧,四爷忙得昼夜颠倒,这日凌晨警卫员进办公室给他送水,见他正靠着椅子睡熟了,警卫员搭了一件大衣给他,他模糊说梦话:“别顽皮,我陪你下棋。”
    说罢自己倒先醒过来,往周围迷茫地看一圈,不知道在找什么,再回过神后,连自己梦到什么也忘了,只余下一点梦中的温柔在心底泛着。
    上次的空袭对师部的摧毁十分严重,上面决定将师部迁往嘉陵江附近。搬迁的头一天兵荒马乱,大部队先行,家眷后面起动,这天兰哥照例是一早就出去寻找月儿了,金鹤仪带着孩子和老妈子在大院照看行李,一个不小心,孩子不见了。
    金鹤仪吓坏了,连忙发动人马寻找,赶上四爷正巧坐着车回来,听说孩子跑丢也赶紧去周边寻找。
    所幸,刚到街上,便看到了孩子,正跟一个小乞丐对峙着。细看过去,才发现是小乞丐在争孩子的奶瓶!
    金鹤仪见状很生气,说:“世道真是没法说了,好歹也是个比水缸都高的人,就算要了饭也不至于和三岁小儿抢东西!”
    老妈子也摇头叹气地赶过去,说这仗要是再打下去,人都该没人性了!
    四爷究竟腿长步大,先行走近了。
    金鹤仪的小孩叫念乔,看见四爷过来,哇地一声哭了,奶声奶气地说:“舅爸爸,坏人抢我的牛乳。”他因为原先喊四爷爸爸,后来又被要求改口叫舅舅,所以一直叫不清楚。
    小乞丐惊觉有大人出面,连忙放开了奶瓶,吓怕地跑了。
    四爷愣住了,越看那个背影越心脏狂跳了起来。
    金鹤仪也呆住了,孩子往老妈子手里一塞,不顾脚上的高跟鞋碍脚,噔噔噔地追了上去。
    街上人挤人,眼看他们要跟丢,小乞丐撞在了一个胖女人身上停下了,胖女人拉住小乞丐说:“跑什么呀?失心疯啦?”
    话刚落音,四爷和金鹤仪奔至面前,铜八万呀了一声,四爷已经将月儿一把抱在了怀里,眼圈红了。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长风映月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ikima/foogsqkf.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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