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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之前
殷府
冥非与洛子玄相视而坐,周围已经让殷照彻底清空了,连只麻雀都飞不进来,是因为经过彻夜的思考,洛子玄还是打算将事情大部分告诉冥非,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走投无路,更是忠于天武国,才采取的这种做法。
“你说,尘羽国的暗探曾来找过你?”
洛子玄默认冥非的说辞,那日大雨之下,自己在外经商,无意间在一处荒漠中救下了身穿破衣的尘羽国暗探,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个逃难之人,没想到武功卓越,洛子玄动了爱才之心,索性便将其留在身边,一路上保护自己,立下汉马功劳。
“我与他,算是有过命的交情,殷家的商队路过天武国西境的荒漠时,他恰好受了重伤,我动了恻隐之心,邀请他与殷家的商队同行,起初我以为他只是个略懂武功的江湖中人,可知道我们路遇匪徒,他一人战其三十七人,用的武功也都是尘羽国的路子。”
“所以,他感恩你搭救之情,便将此物暂时交于你保管,他好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天武国?”
冥非知道尘羽国人的性子,武力至上,虽说残忍嗜血的性格不可能随着时间改变,但是至少尘羽国人还保留了身为人的最基本的准则,那就是救命之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报答。
“不算是,他还与我诉说,只要归顺与尘羽国,在天武国内做尘羽国的内应,他便能与我皆为兄弟,在今后更是不需要自相残杀,这种东西他要多少,有多少,只是留给我做个念想。”
冥非眉头微微皱起,要多少,就有多少,此人如此狂妄,确实像是尘羽国人,但他有资本说这话吗!
洛子玄察觉到冥非的变化,自己头回在眼前的赤发男人身上看到半点的情绪,可见唯独天武国的事情可以吸引起冥非的注意,同时洛子玄也发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冥非并未传闻中的那样不讲分寸,也许他和自己一个样子,都是带着两张面具活着的人。
“殷照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此事,她甚至不知道特使的事情,若你以为我洛子玄会和尘羽国私通,那今日之事我便死也不会告诉你,我之所以告诉你,便是站在大家都是天武国人的面子上,若圣上还要不依不饶,洛某也只好以死谢罪了。”
“洛先生,言重了。”
冥非看着面前的油纸,天武国的大炮乃是韩道忠建造所得,自冥非得知,韩道忠死后,神机府的诸多事宜全部由天甘远亲自管理,能有如此精密的大炮建造机要,那个暗探到底潜入到多么深的地步,竟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还是说是天甘远故意没有让自己察觉到,他可不是个坐吃山空的人。
“我猜,圣上大概是因为得知此事,以为殷家会和尘羽国勾结,但殷家世代忠良,又怎能做出这种事情,这半年来,我从未安眠过,就是不知要如何将此事诉说,若要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必定会连累殷家,还会被小人在其中左右,所以才拖到现在。”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门外却传开人与人之间的打斗声音,这让坐在屋内相谈要事的两人不由注意到这点,可没等洛子玄起身推开屋门,两扇门扉被人从外面踹开后,在外涉猎的殷麟身后背着四杆红缨长枪走了进来,对方眉眼中包藏着怒气,还有只有未退散的属于孩童的绒毛,脚下更是踏着个殷家护卫的身体。
“麟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洛子玄有些生气,他在观察冥非的举动,殷麟是自己与殷照的孩子,可能是殷照过分宠爱他,再加上殷书桃从小照顾他,让殷麟的性格与殷书桃有些相仿,虽说冥非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样动手,但自家孩子的性子,自己这个做爹的,还是知道些的。
“爹,你先别说话…冥非,我听说你的武功天下第一,能不能给我开开眼界?”
殷麟扛着红缨长枪,长枪尽头处挑着坛美酒,他挑动长枪,那坛美酒稳稳落在他的手中。
冥非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狂饮美酒的殷麟,对方明明只是个孩子,可是自己却看到了对方是天生练武的架子,殷照从各大门派中采取精华,创出的“六烈”,以五把长枪为基础挥舞出极强的场面,而精妙之处乃是独创的身法,足以令人察觉到第六把枪的存在,当初殷照就是靠着这“六烈”枪法,胜过皇城中的各路高手。
“洛先生,你管教孩子的手段,还是不够硬。”
冥非虽说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已经踏入了殷麟的长枪可以打中的位置,两人相距两步,殷麟那副年轻的模样还有那双极度自信的双眸,让冥非想起来过去的韩道忠,对方从来都是这般自信。
“将军,烦请扰小儿一命。”
洛子玄对着冥非鞠躬行礼,而冥非也挥了挥手,表示同意此事,而殷麟将美酒喝完之后,将酒坛伸向冥非这边,随后眼神示意对方品尝下自己废了不少力气得来的美酒。
“我不喝酒。”
冥非从样子上看比殷麟大不出几岁,可语气却宛如个老人般沉稳,殷麟白了对方一眼,将酒坛中仅剩的几口喝入肚中,随后长舒一口气,“噗嗤”一声笑道。
“你不喝酒…有哪个男人不喝酒的?”
“喝酒会耽误很多事!”
“那看来你很忙?”
“当然。”
“速战速决,如何?”
“最好如此。”
……
“嗖!”
殷麟先发制人,手中的长枪如同金蛇般快如闪电刺向冥非,而冥非不躲不闪,单手推开长枪,锋利的枪头从冥非的脖子前划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口。
“砰!”
殷麟借着长枪腾起,两脚踢向冥非,冥非侧身躲闪,趁机单手打在殷麟的腰身之上,从头到尾冥非没有动用半点内力,反而面对殷麟的攻势,游刃有余地化解,殷麟落地之后,吐了口嘴巴处的血水,紧接着身后四把长枪齐出,三把扔向冥非,自己手握一把长枪,以自身所能发挥的最快速度从冥非的头顶落下。
“嗖!”
冥非躲过三把长枪,随后抓住朝他而来的殷麟重重摔在地上,石头做的地面,顺便被砸出裂痕,而想要取走他性命的长枪停滞在半空中,平躺在地上的殷麟,双瞳注视着马上刺入他眉心的长枪。
“你很不错,我不用内力,你也不用,看出来,你是真的打算与我较量,但是,再练上十年吧…额!”
冥非替殷麟抓住长枪头,枪头停在了殷麟的眉心只有半指的距离,不过同时,冥非的发带被隔断,自己猩红的长发如瀑布般洒落,这让冥非颇为惊奇,眼前这个还在沾沾自喜的少年,明明身上受了不小的伤,却似乎不在意这些。
“怎么样,大将军的天下第一,不会是假的吧。”
听到这句话的冥非迎来短暂的震惊,自己用颤抖的双手扶起倒地的殷麟,方才的那一刺自己明明躲开了,但这又是为何…自己竟然没有发觉,殷麟的武功并未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是自己大意了吗,不…是自己老了。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冥非拍了拍殷麟身上的尘土,自己将方才的事情抛之脑后,然后从龟裂的地板上拾起自己的发带,洛子玄望向整理衣冠的冥非,暗叹时光飞逝,任谁都不可能避免,冥非虽然服用永驻容颜的丹药,但他毕竟已经四十五岁了,想要再与巅峰的自己争雄,恐怕是不可能的。
“麟儿,你好生胡闹,速速退下,休要打扰我与将军交谈,知道了吗?”
洛子玄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方才只是简单的武力交手,可双方出手便是杀招,若不是冥非点到为止,自己这小儿,怕是今日便是命丧当场。
“嘿嘿,知道了爹。”
殷麟看样子十分满意,他捡起地上的五根长枪,朝着冥非露出轻蔑的笑容后,立刻退出房门。
“多谢将军,留我儿一命。”
洛子玄双膝跪地,打算对冥非磕头认错,然而冥非在对方还未行礼之际,只手打断了洛子玄,紧接着将他提起对他说道。
“你儿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必成天武国之栋梁,对此我只会高兴,哪有会怪罪你的说法。”
洛子玄脸上露出笑意,看来冥非并没有计较之前的事情,当洛子玄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发现冥非坐在离自己不远的椅子上面,他仔细观察着手中的油纸,上面的天武大炮绘制非常精细,若没有神机府的官员,是绝无可能绘制到这个地步。
“那人的名讳你可曾知晓?”
洛子玄简单整理了下被冥非与殷麟打碎的家具,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洛子玄始终都在扮演清扫者的身份,以至于自己从未有过一次,以头名站出来的时候,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自己的儿子殷麟,才会对没有半句交谈的话吧。
正当洛子玄感伤之际,屋外悄悄下起了如松针般的细雨,屋内的两人却各怀心事,冥非料定那个尘羽国人不会给洛子玄真实姓名,而洛子玄也并未完全相信冥非的为人,毕竟对方长久以来的恶名,又怎能是一朝一夕构造而成的。
“那时他让我唤他,萧巧。”
冥非听到后,自己的眼眸不禁抖了一下,这个名字自己过去曾听说过不止一次,尘羽国素来以武为尊,更是在各地选拔高手,进行不问生死的比试,胜者可得到一切,在很久之前起,尘羽国便流传着有十大高手的美名,而好巧不巧,萧巧便是落位于第十位的名字。
[萧巧,大概是重名了吧。]
冥非暗地里这样认为,毕竟结合所有想法,尘羽国不可能让萧巧独自来到天武国打探消息,而且照与冥非的萧巧来看,对方是个恩将仇报,不择手段的人,他既然邀请洛子玄加入尘羽国,洛子玄拒绝后,那他又为何没有动手呢…
“你当时,真的回绝了他的话吗?”
面对着冥非的逼问,洛子玄连连点头,其实为了保住殷家,当时的事情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洛子玄为了能更大限度的保下殷家,在回绝与同意之间,给了萧巧模糊的答案,又因为对方不宜久留,索性才留到了现在。
“此人还算对我有感激之情,虽说手上的武功卓越却没有伤我殷家内的人半根毫毛。”
“额!”
冥非知道洛子玄不会全盘托出,因为自己也是这样的,在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之前,多一层秘密,就多一层保障,可是突然脑内传来天旋地转般的昏厥感,迫使冥非撑住身体,自己咬破舌尖强行保持住清醒的模样。
“那就和我讲讲,他当时的样貌和声音。”
洛子玄点了点头,坐在冥非身边开始讲着萧巧的长相,但冥非并没有听这些,他如今看来更是有些虚弱。
……
冥非依靠在椅子上,自己深深吸了口气,脑海中不断闪过往昔的记忆碎片,那些点点滴滴的琐碎时光,到最后竟成了如今支撑自己的支柱,他缓缓闭上双眼,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周围早已不是殷家,而是身处一处金黄色的花田。
“二哥,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年幼的韩道忠用非常成熟的语气问道,而躺在花田中央的冥非,则是狠狠吸了口花香,随后看向身边抱着胳膊的韩道忠。
“道忠,你说什么时候,咱们三个可以不用四处乱跑,好心在一处地方落脚,那该有多好。”
韩道忠看着满脸享受的冥非,自己用他那双水蓝色的眼眸扫视周围的金色花朵,然后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说道。
“也许,要等天武国真正兴旺起来吧,别说这个了,咱们三个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只要咱们三兄弟团结在一起,没人会是咱们的对手,大哥今早做了几只田鼠做饭,咱们可以包餐一顿了。”
“兴旺起来…何时呢?”
冥非感受着微风中残留在这里的血腥味,因为尘羽国的滥杀无辜,曾经生活在这片花田中的村民被深埋在地下,这里曾经是多么美好,然而尘羽国的铁蹄却踏碎了生活在这里的纯朴百姓善良的内心。
“好啦,那些又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只是小孩,没有哪个位高权重的人会为难孩子的,如今我们只需要找个好的靠山,慢慢便可徒步登天。”
韩道忠稚嫩的脸上面充斥这自信的样子,冥非知晓今后自己三人的道路必定与韩道忠说的无二,在这混乱的世道里,人心是假的,恩人是假的,可是自己,韩道忠和十音之间的兄弟情是真的。
“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能将我们分开,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家人,最好的兄弟。”
冥非恍惚间说出的话,让韩道忠有些啼笑皆非,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又羊皮绘制成的草图,韩道忠将草图交给冥非,上面歪七扭八的字样,让冥非宛如看天书一般。
“你出身富贵人家,怎么字这么丑?”
“别在意那么多细节,我告诉你,这件武器,将来可是会改变整个天下的局势的,既然你和十音都把我当成真兄弟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其实…是神仙转世。”
“啊?”
冥非眉头紧缩着,手中的羊皮上绘制的正是将来名震天下,让四面八方望风而逃的天武大炮,而这件东西任谁都无法想到,竟是出自个孩童的手中。
“啊,什么啊,说句话逗逗你,让你别整日里杞人忧天,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发表感想,倒不如真真实实做出些事情出来,只要有机会,咱们三…真的可以改变这个天下,可以实现你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愿望。”
韩道忠的话总是让冥非摸不到头脑,可是对方的的确确可以猜到很多人的想法,甚至在他们实施下一步之前,对策便已经给出,这也让冥非十分惊讶,照理来说一个仅仅只有九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
“那你呢,你的聪明才智,打算用在哪呢?”
韩道忠摸了摸后脑勺,露出憨憨的笑容说道。
“我嘛,我当然最喜欢咱们三兄弟开开心心的,只要咱们三兄弟不分开,让我做什么都乐意的。”
……
“将军…将军?”
洛子玄的声音叫醒了打瞌睡的冥非,冥非睁开双眼后,见到眼前的洛子玄,微微一笑,随后说道。
“无碍,只是有些累了。”
冥非醒过来后,洋装只是打了个瞌睡的样子,可洛子玄已经注意到冥非的虚弱程度,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冥非依旧正值壮年,但坐下来细心观察才发现,冥非的眼神中透露着疲倦,四肢更像是被千斤重物压着一般。
[积劳成疾,对面前这个男人来说,已经是无药可医的不治之症了。]
洛子玄很快得出结论,天武国曾有三位可比肩当今天子的名将,大元帅十音,乃是统帅兵马,慧眼识人的天才,神机府韩道忠,足智多谋,天武国能成就如今天下第一的美名,离不开此人,“血魔”冥非,则是贯彻天武国兴盛的始末,武功卓越,用人尚佳,杀伐果断,不讲原则。
原本这三人如同三足鼎立般可以牢牢支撑天武国,可是在十音惨死若拜城之后,韩道忠也因勾结尘羽国的恶名,被天甘远秋后问斩,支撑着天武国两只足已经被折断,可想而知,冥非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
“将军,此物是从何处而来,为何您会如此紧张?”
洛子玄见冥非神情好转之后,自己打算好好向冥非询问一下,那么久的时间里面,洛子玄始终怀揣着不安的心态,自己也不方便和旁人诉说,如今更是希望冥非为自己答疑解惑,至少要让自己明白,此物为何会成为冥非来荣古城的原因。
“此物,出自皇城内的神机府,神机府从建造之初起,只有过两个主人,一是前兵部尚书,韩道忠,二是当今圣上天甘远,八成是圣上发现端疑,找我来查查吧。”
冥非心里还在惦记另外的事情,照理来说,神机府总共三百七十个人,每个人的名字和身份都是记录在册的,而且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甚至查验祖上三代的身份,在如此重压之下,身处皇城禁军包围中的神机府,若没有人里应外合,纵使是萧巧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盗取如此重要的图纸。
况且,天甘远那么精明的人,会出现如此纰漏的时刻吗,冥非真的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过去的韩道忠,可是从未在天甘远身上讨到半点便宜,如今竟然被人成功从宫里偷出来,那人还能全身而退,实在是匪夷所思。
[天甘远…快让我猜到…你到底在想什么…]
自然,这些事情洛子玄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感觉到吃惊,毕竟这件事太重要了。
“神机府,我的老天爷啊…”
得知消息的洛子玄险些昏过去,自己扶着额头,休息三刻之后,脑袋还是有些昏厥,神机府的重要程度,甚至比整个天武国都要重要,记得皇城中有位皇子,只是因为调皮去神机府捣蛋,被天甘远抓住后除去双足,终身都再难站起身,这还是天甘远的亲生孩子,倘若别人,五马分尸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了。
“洛先生,倘若我说这张记载天武大炮的图纸,是出自为九岁孩子的手里,你信吗?”
“这…将军说的话,我怎么能不信呢。”
洛子玄擦了擦额头上冒起的汗珠,自己心里骂的阵阵有词:若有此事,我把我头割下来给你。
“是吗,我也不信。”
“将军,我说的是…”
洛子玄还想多说几句话,却被冥非打断,因为冥非不想听洛子玄过多的说辞,有些事情解释的越多,便越难解释的清楚,深知这份道理的冥非,已经无条件相信洛子玄乃至殷家不可能与尘羽国勾结,接下来便只要擒住萧巧,殷家不仅不会被灭门,还会得到笔不小的报酬。
“萧巧,几时会来?”
洛子玄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正是因为离约定之日差不了几天,所以自己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告诉冥非。
“算起来,应该是后天吧。”
冥非站起身后,望着窗外的细雨,自己想起方才做的美梦,那是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过去的某一瞬间。
[道忠,你最盼望咱们兄弟三人和睦,然而日后你却杀害十音,最后自己也逃不掉砍头的命,当初的你若是知道今后会有这件事,又会想些什么呢?]
“后天,也是我离开荣古城的日子,倘若萧巧在那个时候现身,擒住他,或许可以保殷家平安。”
“明白。”
“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了。”
“恭送将军。”
洛子玄恭敬地向冥非行礼,而冥非只是简单地挥了挥手,随后推开屋门,打算先离开殷家,再与叶意龙商议此事,毕竟生擒萧巧并非易事,自己要在对方来之前,必须做好十足的准备,在临行之际前,冥非却在房间里的空气中感受到了别样的感觉。
“将军?”
察觉到冥非变化的洛子玄,手心里微微渗出冷汗,他屏住呼吸,尽可能将状态调整到最满,让冥非看不出自己有半分慌张。
“没什么,大概是我累了。”
冥非继续走了两步,古镜般无神的双眸中映照出洛子玄背后屏风下,若隐若现的身影,在刚刚与殷麟的比试中,自己的确感觉到了半点异样,思绪仿佛在某一刻中断一般,倘若自己没有猜错,这所有的异样,与洛子玄藏起来的那个人有关。
见冥非离去后,洛子玄才终于松了口大气,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汗水顺着胳膊流到地上,苍白无力的面色宣示着此刻他杂乱的心情。
“萧兄弟,你可是要害死你大哥我呀。”
洛子玄有些埋怨藏在屏风后的萧巧,方才若是冥非察觉到萧巧离他不足二十步的距离,别说对方逃不掉,整个殷家都会为萧巧陪葬,索性一切都如洛子玄想的一样,冥非在来之前,他对于殷家发生的事情皆是一无所知,不过这只能哄骗他一时,甚至不出几个时辰,冥非便会发觉,自己口中的漏洞。
“哈哈哈,大哥您放心,冥非若是想要动殷家,我萧巧第一个不答应,不管我萧巧是不是尘羽国人,我都问心无愧,大哥…你终究没有将事情的全部告知于冥非,是因为大哥,你…”
萧巧的身影走出屏风,对方身高八尺,身穿深红色的长衣,黑眸黑发,面孔略微有些粗犷,腰间挎着两把长刀,眉宇间竟有些豪情之意,洛子玄看人极准,倘若萧巧是个狼心狗肺之徒,自己当初也不会救他一命。
“好了,萧老弟…你方才也听说了,这几日里你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后天冥非见不到你,他自会离开荣古城,到时候我会派人将你送出城外,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可是大哥,若是我走了,留殷照嫂嫂一个人在这里,她虽说武功很高,可再怎么也敌不过冥非的呀,倘若这人出尔反尔,我若不在,殷家可是真的危险了。”
“我救你是命,若殷家因你而被灭门,也是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当今圣上若真的相信那些小人谗言,认定殷家有勾结之嫌,唯有殷家以死明志,方可洗清这满身的骂名。”
萧巧见洛子玄虽毫无武功,却可以让自己佩服到五体投地,那日自己被天武国的禁军追杀,洛子玄在外救下自己,不惜冒着被砍头的危险,现在自己竟然为洛子玄做不到任何事情,想来萧巧习武三十年,竟到了天武国,如入泥潭,毫无施展之功,实在是气!
“砰!”
萧巧跪在洛子玄的身后,朝对方磕了三个响头,自己眼中含着热泪,嘴唇颤抖不知地说道。
“愚弟,叩谢大哥救命之恩,如有来日,愚弟愿当牛做马,报答大哥的恩情!”
洛子玄将头抬起,目光放在那漆黑的屋脊上面,自己将几年的苦水全部咽下去,自从那日救下萧巧起,洛子玄从未有过一夜安眠,就好像萧巧从那日活下来,而自己却死在了那处荒野之上。
“行啦,你我兄弟一场,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冥非不好骗,他很快就会发觉,你最好赶快收拾,准备好…上路吧。”
洛子玄盯着那片漆黑的空间,其中有点微弱的光透过屋外的瓦片照射进屋内,最初自己发现差点惨死当场的萧巧,在对方报出名字之后,为何没有动手,其实自己也有些私心在里面。
尘羽国,以武为尊,十大高手,每个都是精兵悍将,他们的武艺,是不少武学奇才穷其一生,都不可能触及到的存在,殷家不可能只靠殷照一个人,殷照在武艺方面的天赋很高,但她始终都到达不到天武国的顶点,天武神榜的前十位,他们每个都是世间少有的怪物。
洛子玄的夙愿,便可希望殷家能与天武神榜前十位的人,地位平齐,那才是才是真真正正入了天甘远的法眼,天甘远才不会视殷家为棋子,可惜,殷照虽说天赋异禀,独创的“六烈”的确风靡一时,但要是和前十位比起来还是太过平庸。
从那一刻起,洛子玄将手伸到了萧巧的身上,对方的武艺在殷照之上,这些年的确靠他,殷家可以做到光宗耀祖,只可惜这么好的棋子,以后不能再用了。
……
[洛子玄…洛子玄…你的心思真够缜密的,先是拿出天武大炮的建造机要来稳住我,再抛出萧巧会在三日后回到荣古城,故意诱导我排查入荣古城的人,照你的想法,我的确可能会忽略出荣古城的人,如此做法,的确可以两全其美,只可惜我冥非会落到办事不利的下场,忠君爱国,又不想毁去兄弟情义,自古忠义两难全,你这招,够险,也够绝。]
坐在房顶上面的冥非,将露出一丝缝隙的瓦片盖回去,屋内的所有事情,自己都已经听到,原来自己与殷麟之间的对决,是萧巧从中作梗,他以为自己会动手杀了殷麟,所以用内力扰乱了自己的内力,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冥非倒是有些惊讶。
正当冥非起身之际,自己的眼神瞬间锁定了站在离自己不足百尺的掌灯卫,对方身穿青衣,身上更是没有活人的气息,面庞隐藏在兜帽之下,只是一瞬间,对方发身影便消失在冥非的面前。
[麻烦了…]
冥非叹了声气,随后自己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掌灯卫的脚步,对方虽说气息不像是活人,在凭借着对方身上那股异于常人的感觉,冥非还是可以准确锁定对方藏匿在暗处穿梭的位置。
“砰!”
掌灯卫的武功极其怪异,有的和普通人相差无几,有的甚至可以与天武神榜的高手争锋,而前来刺探殷家秘密的这名掌灯卫,武功高到让冥非都不禁感觉,天甘远似乎格外重视这件事。
“嗖!”
冥非追随着掌灯卫的步伐,二人以半息十步的速度钻进毫无人烟的小巷内,冥非也在同时挥出一记重拳与对方的一记鞭腿击打在一起,气浪震碎周围的墙壁,碎片崩飞刺入地面之上。
“冥非将军,为何追杀与我?”
那名掌灯卫掀开青色兜帽,露出苍老的模样,声音好似厉鬼才能发出的凄惨叫声,仔细看看,那名老者眼神凶恶,隐藏在袖子中的双手私底下凝聚内力,他看得出冥非出手便是杀招,自然不能留余地,不然自己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和天甘远是兄弟,如今他是天武国的皇帝,你们受他指派,我本不该问什么,但是,这几年你们掌灯卫做的事情,在我看来皆是天理不容之事,天甘远为除异己利用你们干的那些惨不忍睹的事情,我可以袖手旁观,但是这次不行!”
“将军的意思,是想违背陛下的旨意?”
“旨意,是该与天下百姓交代的事情,它比任何事都要光明正大,现在所做的事情,所有人都看不得,还配叫这个词吗,应该叫密令才对吧。”
掌灯卫凝聚完内力,打算殊死一搏,自己在掌灯卫中的实力还是数一数二的,并非不是冥非的对手,只要自己闹出的动静够大,那藏在荣古城的其他掌灯卫必将汇聚于自己身边,到时候看冥非怎么做。
“掌灯卫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即便是大将军,我们仍旧可以杀你之后,再回奏陛下!”
“哦?”
冥非确实有些小瞧眼前的掌灯卫,原本以为对方只是蝼蚁,没想到还是个无知的蝼蚁。
“你拿命来!”
“砰!”
掌灯卫只是感觉到一阵微风拂过面前,紧接着自己的双手双脚瞬间被扭断,脑袋更是已经稳稳落地,仅存的半敏生气,被这一阵微风彻底吹散。
“你难道不知道,我也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吗。”
见掌灯卫彻底没有声音之后,冥非才放下警惕,要对付掌灯卫这种近乎于不死之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一瞬间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那便是一击致命,而冥非自然是最擅长做这种事的人了。
……
回到客栈中,冥非将一路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于客栈内的三人,可是没想到两女没有着急,叶意龙先拍桌子着急了。
“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杀了掌灯卫就是与天家为敌,天甘远正等着这个机会,你是不是疯啦!”
冥非知道叶意龙为何会如此着急,杀害掌灯卫无异于挑衅天家,尤其是天甘远,当下自己与他已经离心,他正想找个机会拉自己下马,自己如此对待,必然已经落入了他的下怀。
“即便我现在不做这件事,以后也会做的。”
“你…滚开!”
叶意龙吐了口气推开冥非走出屋门,看得出叶意龙很生气,叶家与冥非交好,冥非若是垮台了,头一个遭殃的就是与他交好的氏族,对方这是想要弃他们与不顾。
“冥非,你难道与天甘远不合,你与他不是兄弟?”
听着冥非没有对殷家立刻出手,而且还在暗地里保护殷家,李兰师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赤发男子了,不过唯一自己可以认定的事情,那便是冥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不像所有人说的那样违背承诺,杀人成性。
“是兄弟,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我们两个已经忘记了这层关系。”
冥非的口气中带着惨淡的感情,李兰师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反观身边的聂雨却是三个人中态度最镇定的,可就是这副越镇定的样子,越能说明此事的事关重大的程度,倘若后天萧巧没有来殷家与冥非对峙,那么殷家会如何。
“将军,你对殷家如此特殊,是否因为殷家的家主,殷照是你一手扶持上来的?”
“算是吧。”
事到如今,冥非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殷照的确是自己在背地里扶持而上的,不然又怎会有人真的能一步登天,自己之所以那么做,不仅仅是因为冥非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殷照,不会是势利小人的姿态,是天武国的栋梁。
“我与殷家主认识良久,我敢拿性命担保,倘若殷家主知道这件事,她绝不会出卖将军…”
聂雨的话让冥非有些不满,自己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相反自己渴望一切都了解的那一天。
“你觉得我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去帮殷家的,那你可太小看我冥非了。”
听到冥非误会自己的意思,聂雨摇了摇头,紧接着继续对冥非说着自己的想法。
“将军可能是误解我的意思,殷家主的性子,是绝不会与尘羽国同流合污,倘若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弃卒保车,或许是最为稳妥的主意。”
“你是说,将所有的罪责推给洛子玄?”
“洛先生很爱殷家主,我有九成的把握,他会同意。”
李兰师眼睛瞪大,自己仿佛要重新开始审视身边的貌美女子,对方举止端庄,语气温和,可这句话却显得极为阴狠,从未经历过权谋纷争的李兰师,头回感受到朝廷与江湖之间的区别。
“我不同意!”
还没等到李兰师反应过来,冥非的话却如同钢钉般砸入到这主意的源头,就连聂雨脸上都不免出现瞠目咋舌的样子,按道理来说,冥非应该是所有事件中,最应该同意这个主意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人,做出了与之完全相反的事情。
“没有做过的事情,你叫他认罪…凭什么?”
仿佛感受身受般的冥非,不愿让洛子玄承担风险,也不愿让殷照下半辈子活在痛苦的回忆中去。
“将军,您应该比我要清楚,若无人将全部的罪责揽在身上,那后果可想而知。”
“有人。”
“将军…难不成!”
聂雨如鲠在喉般看向冥非那样俊俏脸庞,对方的眼神中头回出现了疲惫的神情,他用手指指向自己。
“后天,荣古城中,便会传出冥非灭掉整个殷家的故事,殷家人可隐姓埋名,自然可全身而退。”
“掌灯卫布满全城,谈何容易?”
聂雨皱起眉头,为何舍近求远,冥非不该是这样的人,而从小便听冥非的李兰师也在此刻站在了对方的身边。
“那还不容易吗,把它们都灭掉不就行了。”
李兰师的发言更是让聂雨的方寸大乱,对方两人做法何其疯狂,掌灯卫的行为就是天武国皇帝的圣旨,杀害一人已然是挑战天家的权威,屠灭整座城的掌灯卫如同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名,对于个初入朝廷的女子,这样做有何好处。
“你可能不知道掌灯卫有多可怕,我小时候有幸见过一面,那种场面,你见过一次,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你被吓到就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好啦,按照这家伙方才说的那样,掌灯卫并非好人,那本姑娘替天行道,又有什么错呢?”
聂雨对李兰师的单纯感觉到对方很愚蠢,而且自己没想到冥非居然默许了对方这样做。
“殷家人抢走你的夫婿,甚至是让你当面出丑的元凶,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冥非虽说已经知道答案,可是自己还想听李兰师亲口讲出来。
“如果两个人的感情就此断绝,那便重新开始吧,毕竟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不是吗,我这样做也是让那个叫殷书桃的女人知道惭愧二字,本姑娘可不是轻易被打垮的,柳如乐让就让了,完事后,本姑娘要去逍遥自在过日子,一个人也没差…再也不来这里了。”
最后的七个字,李兰师咬着牙说出来的,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哀伤,不过很快对方便转变了态度,拍在冥非的肩膀上,随后对冥非伸出手掌憨憨地傻笑着。
“干嘛?”
见冥非不懂李兰师的意思,对方狠狠白了冥非一眼说道。
“你别这样死板好吗,我知道你已经同意了,行侠义之道,重要的是信任,击个掌吧。”
李兰师拉起冥非的手,两只手掌拍在一起,冥非似乎也被这位看上去傻傻的女侠感染到部分傻气,很少面露笑容的自己,这次居然露出可以看得见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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