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喜是利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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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如梦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我借用天神的威望，也许可以强推一些新规矩，比如互赠。但这些新规矩还必须有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否则老百姓最终也不会认可。”
    听到这话，无名叹了一口气。
    “唉。这岂不是还是回到了原点，只是印证了我想法的正确，却并没有找到真正的方案。现在你我都明白，必须为墨家这一套兼爱逻辑，找到最核心的立足点。我们明明知道它是不符合人性的，如何去找立足点呢？我本以为，靠天神神谕就可以实现，不过从你说的荀子观点看起来，天神神谕还不够。那只是保证了权威性，并没有保证合理性。如何，才可以比老百姓的习惯道德更合理呢？”
    话说到这里，似乎再度进入了死胡同。无名和姬如梦紧皱眉头，对视了好一会，依然没有想到破解的理由。到底，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老百姓觉得这兼爱的方法理所当然呢？
    “不要想那些啦，还是先做既定的事情吧！”云诺函突然开口，一面轻解衣衫，一面很自然的靠到无名的眼前。看到这样的场景，无名不由得愕然失笑，对面的姬如梦却是脸上一红，低下头去。两人都同时想起，白天曾经谈论过的那件事情，今夜要二女共侍一夫。
    云$长$风$文学 ..诺函魔女出身，很快就把气氛调动了起来。思考了这么久，无名也没有找出个突破口，他也希望先放松放松。至于那边的姬如梦，她显然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完全失去了女城主该有的气场，一股脑的被云诺函牵着走，只为了让无名开心。三人渐渐都融入了这原始欲望的追逐中，暂时都抛开了烦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名从黑夜中醒来。感受着左拥右抱，他的心中充满了回味，禁不住自言自语。“今夜如此快乐，就是死了我都愿意。”
    “我也是，死了都愿意。”黑暗中，头枕着无名肩膀的姬如梦那梦呓般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无限的满足。
    “这可都是诺函的功劳。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追求快乐。姬姐姐，你想不到吧，一旦放下你那些遮遮掩掩。可以获得这样的幸福感。”另一边云诺函的声音也响起，说得姬如梦害羞的再度把头深埋在无名怀中。
    “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追求快乐吗？”
    听到这句话，无名心中没来由的颤动了一下。他一下子想起来，似乎某位哲人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此时他彻底的放松了下来，脑筋却异常的清醒，很快回忆起了一位古希腊哲人。他的名字叫做伊壁鸠鲁，他的学派叫做享乐主义。虽然伊壁鸠鲁本人其实是反对追求享乐，提倡平静的。但他最先指出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感到幸福，并非因为物质多么丰富，或者权力多么巨大。那些都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人感到了快乐。因为感到了快乐。你做的事情才值得追求。给你金山银山，但是你永远都不快乐，那并不是真正的幸福。
    “夫君你想到什么了吗？”发现无名开始出神，对这些很敏感的姬如梦率先反应过来。
    无名道：“是的。我想起了一件事。功利其实并非终极追求，只是一种过程。不管在墨家还是在边沁那里，都是如此。我似乎有点明白我们错在了哪里。我们没有在那个终极的地方做好。”
    “终极的地方？那是什么？”云诺函也听得云里雾里。
    “那就是快乐，那就是幸福感。墨家的功利，其实并非根本。利是义的本质，而喜是利的本质。这才是完整的墨辩。”无名大声回答。
    “喜是利的本质？”
    姬如梦喃喃的重复这句话，越说越清晰越说越快速。猛然，她一下子从无名身上爬了起来，大声叫喊起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些老百姓之所以放弃互赠，并非他们没有得利，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从互赠中感受到喜悦。如果可以让他们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心中开心，那他们自然就会坚持做下去。”
    “不错，梦儿你一点就透，果然是我的贤内助。”无名语气中也带着笑意。
    “哼，就你的梦儿是贤内助吗？要知道，夫君能领悟到这一点，诺函的功劳才是最大的！”一边的云诺函娇嗔一声，话语中其实也满含着喜悦。
    听到这话，无名立刻伸手把云诺函紧紧搂住，口中不断的赔礼道歉：“诺函当然也是我的贤内助，诺函当然也是我的贤内助。”
    “这还差不多！”云诺函说着这话，终于笑了出来。黑夜的帐篷里，洋溢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气氛。唯一相同的，是两种气氛都让人异常的快乐。
    天刚刚亮，三人就按照商定好的方案开始行事。四处收集了各种信息，了解昨日百姓们的互赠都有了什么重大成绩。胸有成竹的姬如梦，带着几个其它位置的百姓代表，再度来到昨日想要离开的数千人中间。无名和云诺函，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参与进去。
    “乡亲们，我今天不是来强迫大家的，而是给大家讲一些事实。天神的大智慧，确实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昨天至少有好几千人，因为这次的互赠而活了下来。比如东城家的王大娘一家七口，本来已经饿得快死了，结果昨日得到了粮食，现在都有力气继续赶路。又比如……”
    说完这些，姬如梦又让那几个百姓代表发言，说说昨日新方案下的新气象。那几个人都是大家认识的街坊，口中讲述的也都是真人真事。或许没有姬如梦的说法有条理，没有姬如梦说的数据和事例更典型，但却依然让一众的听者不断的点头，纷纷露出笑意。
    “我不明白。那几个百姓说的那些事情并不是最好的，他们的用词也那么死板，为什么老百姓们反而听得更投入呢？”云诺函小声发问，这些话显然是在问身边的无名。
    无名道：“因为在场性。哦，那个，我说错词语了。那个，是因为接地气。这都是街坊说的事情，说的也是大家都认识的人。虽然你我觉得都是鸡毛蒜皮，但对这些熟悉他们的百姓来说，比多少仁者抛头颅洒热血都更亲切。”
    “我想我有点明白了。不过，夫君以后还是少说那种怪词语，听也听不懂。”云诺函撅起了嘴，紧紧靠在无名的怀中。
    终于，众人的话都说完了，百姓们个个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还不待姬如梦再说什么，昨日两个率先发难的妇人，就一左一右拉着姬如梦的手，表示了歉意。
    “姬城主您和天神大人是对的，是我们这些没读过书的小民没见识。想不到赠送出去的东西，能够帮助到那么多的人。他们可以活得开开心心，我自家损失点感情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马上也那样去办，我知道隔壁张婶家的二狗子，好像快不行了。我这里有草药，煎了喝下去肯定又可以一蹦三尺高。”
    “是啊是啊，不是说李家还缺救命的粮食吗？我这里还有，我要赶快给他们拿去。看到街坊们都可以活得开开心心，我这心里也舒坦！”
    “是啊是啊……”
    “还有我还有我……”
    上千的百姓们，一改昨日痛心疾首的样子，都开始自发的开开心心去帮助别人。姬如梦这才满意的走回来，收起她那强大的气场，默默的站在无名身边。
    “抓紧时间，出发吧。”无名知道姬如梦现在是要自己下命令。他也不推辞，立刻提出尽快赶路。姬如梦点了点头，再度跑去四处忙碌起来，号令所有人开始出发，向盖州城推进。
    “夫君你发现没有，姬姐姐今天也是分外的高兴呢。”行路中，一旁的云诺函附耳轻说。
    “因为解谜就要成功了嘛。”无名随口回答。
    云诺函道：“我看没那么简单。我是女人，比你这个木头懂。那是因为夫君大人征服了姬仙子的心。看来还是夫君厉害，不靠耍手段，不靠用强迫，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收拾掉姬仙子。哎呀，诺函抢先一步，恐怕是占到大便宜啦。”
    听到这话，无名哈哈一笑，心中也是充满的快乐。
    后续的路程中，掉队饿死的百姓并不多，进入盖州城，站在城头的云诺函细心的清点了人数，足足还有四万八千多人。
    “我们大获成功了！”
    一旁的姬如梦笑得那么甜，当日那噩梦般的回忆终于在她的心中释然而去。接下来，她转身靠在无名的身上，向请教老师一般的发问。
    “夫君在上，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已经参悟了更好的治世之道？原来正气盟那一套，可以号召有理想的人。而现在这一套，可以团结讲功利的人。我们华夏，可以据此走出自己的一条辉煌之路了吧？”
    默然良久，无名终于回答：“我想还不能。古希腊的伊壁鸠鲁，绝非强调快乐第一那么简单。而边沁，他讲的幸福也不仅仅是个人的幸福。和西方悟道者比起来，我们还差了很多很多。林盟主当日说的儒法结合复兴华夏之路，还需要你我继续去探索。”
    随着这句话的说完，三人眼中的世界突然大变样。只一瞬间，三人就再度站在了巨子会的那间密室中。对面的厉天骄依然面带笑意，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无名三人会失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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