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归途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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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你在干嘛？”
    “格。。。格斯桑！！！”原来瑾从河边回到休息的的地方后，想起来露易丝她们回到卡恩村马上就要和家人见面了，孕妇她们一个个都蓬头垢面的，便带着女人们来到河边，方便她们回到人类社会之前能洗个澡，自己放心不下，在岸边远处观望。格斯自己洗尽一身污血之后，穿上装备，来到了瑾站立的地方。
    “喂！格斯桑，你不能看！”女人们在格斯走后，纷纷脱下掩盖身体的衣服或者被子，裸露出身体。女人像之前那样分成两拨，卡恩村的女人聚成一团，爱丽丝紧靠着露易丝，瑾之前就注意到爱丽丝和露易丝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如姐妹一般，应该是被俘之前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也许是清凉的河水使她们暂时忘了哥布林带来的痛苦和屈辱，几个人之间渐渐有了话语。剩下的四个女人依旧沉默，孕妇在他人的帮助下静静的坐在浅水处。
    “他不会不知道在偷看吧，还是说他无所谓？”
    格斯好像没有听见瑾在说什么，看他的样子他不像是在偷看女人洗澡的样子，他只是在眺望远方，这些女人在格斯眼里只是会移动的肉块。
    “格斯桑，不要偷看人家洗澡啦！！！”
    “哦。”格斯平静地转身，背对着河流。
    “喂喂喂，他不会真的无所谓吧？？？”
    卡恩村的女人们说话声逐渐变大，瑾离得她们太远听不清她们具体在说什么，但能听清她们话语间的笑声，调皮的爱丽丝甚至开始向露易丝泼水。其它女人还是默默无言，像个失去灵魂的傀儡一般洗着自己的身体。
    “格斯桑，你说她们还。。。”瑾转身，像格斯一样背对着她们。
    “我只管救她们。”格斯打断她的话，“我在刚才的地方等你们。”说完格斯就走了。
    格斯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她们还能回到从前吗？”瑾想问的问题。对于卡恩村的女人来说，也许可能，但对于剩下的四个女人来说呢？对于那位哥布林母亲来说呢？瑾的内心产生了动摇，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救’了她。
    想到这里，内心依然充满了混乱，瑾转过身去，此时卡恩村的女人没了话语，最后大家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其他人已经洗完默默地离开。
    。。。。。。
    重新出发，大家依然保持着之前的队形，不同的是走在前面的卡恩村的女人结伴而行，偶尔会互相帮扶，或者窃窃私语。瑾依然扶着孕妇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孕妇的脚程是所有人中最慢的，队伍的长度会慢慢变长，领头的格斯会不定时往后看，时常会停下来等待瑾和孕妇赶上大队。
    瑾和孕妇两人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一如之前。经过河水的洗礼，孕妇终于不再蓬头垢面，瑾得以真正看清孕妇的真容。一张极其普通的脸，既不惊艳也不丑陋，没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美貌或丑陋，看样子应该比瑾年纪大。
    格斯给每个人发放了一块军粮丸，保障每个人能填报肚子，有足够的体力前行。军粮丸是雇佣兵经常携带的一种食品，只有两瓣手指大小，富含人体活动需要的热量，一块基本上就能保障一个人一天基本的活动需求。
    瑾明显感觉到孕妇体力越来越弱，体重更多的压在自己这一边，呼吸有点困难。“扑通”，孕妇失去重心跪在地上。
    “格斯桑！格斯桑！”
    “怎么了？”
    “她好像走不动了。”两人看着侧躺在地上的孕妇，她双膝因为刚才的撞击擦破了皮。
    “额，嗯？你手里拽着什么？”格斯掰开孕妇捂着肚子握成拳状的右手。
    “你为什么不吃？”瑾看见孕妇手里的是原来之前给她的军粮丸。
    “。。。。”孕妇沉默不语。
    “喂，你要是不吃的话，你和你肚子里的都会死的。”
    “。。。。”死亡的威胁似乎没有触动孕妇的神经，仍然沉默不语。
    “你不吃的话，我有很多办法，比如撬开你的嘴，塞根管子就行。”
    “。。。。”
    “呵呵，你还真让我生气了！”格斯取下巨剑，用力一插，巨剑黑色剑尖深深插进了土里。
    “。。。。”这回孕妇知道格斯是动真格的了，默默捧着军粮丸囫囵吞咽，“你们杀了我吧，我想死啊，我一直都想死啊！！！”吃完军粮丸的孕妇突然发出一阵悲伤的大喊，她呐喊着以为死亡就能拜托命运的嘲弄，在场的人无不为这位哥布林母亲的遭遇黯然心伤。
    格斯重新举起巨剑。
    “格斯桑！”瑾见状想要阻止。
    格斯却只是重新将巨剑收到背后，走上前去抱起孕妇，“你走前面吧，我抱着她走后面。”格斯扔给瑾一张地图。
    “咦？哦。”瑾恍然大悟。
    就这样队伍又开始朝着卡恩村出发。。。。
    晚上。女人们三三两两围着篝火睡着了。
    “睡不着吗？”瑾来到还在看着篝火发呆的孕妇旁，瑾知道自己的能力，无论智慧还是力量她都不能给她任何的帮助，瑾不是来安慰孕妇的，她真的只是想和她说几句话的。
    “。。。。”
    “你还有亲人吗？”
    孕妇仍然没有回答，看了看瑾，摇了摇头，这是她们的第一次交流。
    “我也没有亲人了。”
    “。。。你？。。。”孕妇终于看了看瑾。
    “有家人的话谁还干这个？”瑾想起了迪妮莎，自从迪妮莎死后自己为了生活，要么混迹于雇佣兵团，胜利时冲锋，败退时开溜，要么接一些简单的任务，例如找人之类的，偶尔也会和别人组队接一些消灭魔物的任务，像是巨大化的老鼠或者毛毛虫之类的，至多就是哥布林了。比起旁边的女人，自己算是幸运的多了。
    “活着有些时候真的好累，有个时候会想起家人呢。”瑾不禁感慨。
    听着这些话，孕妇眼睛湿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哭吧，有个时候哭出来会好受点。”
    “呜呜呜~~~”孕妇再也没忍住，双手捂住脸痛哭了起来。她在想着回不去的过去，想着被哥布林杀害的家人。
    “你叫什么名字？”
    “呜呜~我叫紫花，呜呜~我好想我妈~~”紫花，名字得源于她曾经拥有的漂亮极了的紫色头发。
    “紫花，想哭就哭吧。”瑾让紫花靠在自己肩膀上，紫花哭着哭着睡着了。
    。。。。。。
    “你还会哄人？”格斯坐在一个角落里，离着篝火比较远。
    “格斯桑，你去休息一会吧。”瑾没有正面回答格斯的问题，她确实不是去哄紫花睡觉的，她只是想和紫花谈心。
    “不用了，我睡不着的。”格斯回答。
    “格斯桑，没事的，我能应付。”在这里碰见魔物的概率不大，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像熊或者狼之类的才是可能的危险源。
    “我看着就行。”格斯并不领情。
    瑾选择坐在离格斯不远的地方，靠着一块独自凸起的大石头上。瑾参加过很多雇佣兵的任务，但这次是最让她压抑的一次，杂乱的思绪让她难以入眠。
    尽管现在是四月份，这里的气候早已春暖花开，晚上的微风还是带着凉意，吹起一阵阵草浪，树木稀疏作响。
    “格斯桑？格斯桑？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瑾隐隐约约听见有某种声音，类似于人类的尖叫。
    “哄~~~~~”不对！瑾这回听见的类似于魔物的怒吼，连忙拔出剑。
    “别疑神疑鬼的了，这是它发出的声音。”格斯单手举剑，插在地上。
    “剑在叫？”瑾小心翼翼的靠近着黑色举剑，走的越近，听见的尖叫越多，里面有的声音像人类，有的声音像魔物，有男人，有女人。瑾仔细端详着黑色巨剑的剑身，食指搭在自己下巴上。“救！！！！”突然一段女人的尖叫传来，声音如此骇人，瑾身体一惊坐摔在地上。
    “格斯桑，这，这是怎么回事？”
    “‘哀嚎’，这把剑的名字。”
    “‘哀嚎’？难道这是件宝具？”
    “不是的，之前只是柄剑，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就变成这样了。史尔高说被这剑杀死的生命会有一部分死前的意识残留在剑上，所以我叫它‘哀嚎’”
    “哦。”
    “这是我的罪孽。”格斯补充道。
    “。。。。哦。”瑾双腿并拢弯起，双手环抱着膝盖，背对着格斯坐着。她没有再看‘哀嚎’，想起下午时自己的意识被狂战士铠甲吸引，自己可不想再来一次那样的体验。
    “你是新来的吗？之前没有见过你。”沉默过后，格斯先问道。
    “嗯。前两天刚来的。”
    “之前好像就是你想要接这任务吧，你是个好人呢。”
    “好人？”
    “哥布林的任务油水少，之前不了解，只是觉得它们是垃圾，没想到那些绿皮小怪是这样恶心的垃圾！你和哥布林杀手有点像呢。”
    “其实，格斯桑，其实不是这样的。。。”瑾被格斯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把之前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哈哈哈哈！”格斯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他居然笑成这样？！那个黑色剑士。”瑾心想着。
    “你刚才说是‘凶星’兄弟欺负你是吧，我就说最近两天没见着人呢，原来是被雨那小子打了一顿啊。”
    “格斯桑，你认识他俩？”
    “说不上认识，只是有点小过节，之前也被我打了一顿。”
    “之前他们也欺负史尔高来着。”
    “哈？！！”这两个畜生，连史尔高那样的小孩都欺负，不对，是47岁的小女孩都欺负，简直不是人！瑾想起来那两张猥琐的丑脸就来气。
    “史尔高有次在协会门口等我，‘凶星’就笑史尔高的样子，被我一顿打。”
    “揍得好！”看吧，看吧，敢吃本姑娘豆腐，被人打了吧。
    “格斯桑，问个问题，你之前认识雨吗？”
    “不认识，他是突然冒出来的，只是听说过他独自一人把霸占中途市下水道的三百只伏地魔杀光了。”
    “嘿嘿，那应该有夸张的成分吧。”如果真的是一个人杀光三百只伏地魔的话，这事都可以被吟游诗人编成诗歌了，虽然比不上勇者屠恶龙这样的传说。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不足一百只的伏地魔团灭一个骑士团的事情。
    “不，跟他交过手之后，我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他这么强吗？”
    “嗯~~~这只是我内心的感觉。”
    “格斯桑。”
    “怎么了？”
    “你来中途市的雇佣兵协会多久了。”
    “三年吧。”
    “你认识其它的黄金级佣兵吗？”
    “不太认识。”一个任务需要两名黄金级雇佣兵的不多，而且也没人有那么多钱去请黄金级。
    “哦。”
    “你？”
    “我想听听关于他们的一些故事，中途市可是有10名黄金级雇佣兵哦！”瑾自从11岁就跟着迪妮莎开始了雇佣兵生涯，对有些雇佣兵的故事耳熟能详。
    “虽然我和他们没什么交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能了解一点的。你想听谁的？”
    “哥布林杀手无名的！”
    “哈哈哈！”
    “格斯桑，你笑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听我的呢。”
    “格斯桑，我。。。”‘黑色剑士’的大名瑾早有耳闻，只不过都是关于格斯如何如何强大的，但是‘哥布林杀手’不一样，这个黄金级雇佣兵传说只杀哥布林，而且不计报酬。
    “没事，没事，哥布林杀手啊，别人都叫他无名，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的长相。。。。。”
    “。。。。。我所知道的哥布林杀手就这么多了。”格斯不是个话痨，上次能让他开怀畅谈的人是史尔高。格斯讲完哥布林杀手的故事，转头一看瑾已经睡着了。
    “像你这样的，谁敢让你守夜啊。”格斯说着，为瑾盖上了自己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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