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杀戒演武堂劫寨 会故人丘乘化舍身]四月廿四日至四月廿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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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崇为便行事，于伏龙山左觅一寓居住，偶见笑番下山，相视而笑，不曾对语。才排布定了天罗地网，忽闻边关方形虎面传报：浦国代王野心勃勃，前番进犯天朝虽失利，却争我户羽岛，夺我狭洋游。今预船备舟，有复侵天朝之心。末将得前线细作探报，其将发兵十二万，自西丘，海港二城进攻，分击京师，镇南二地。
    虽然此讯突然，好在皇甫崇并非未料有此一事。先前密谋，使浦将夬伊劝反浦国势力番康，如今正是收线获鱼之时。当其远征，国中空虚，番康今反必成。遂付方形虎面等兵权，点起水汶沧，刘夕筠，司马彪等将，又教中原常备军等造水军器械，犹觉军力不足。又灵机一动：本王要与范家交际，少不得范建此人，奈何其镇守古牙，轻易不可调动。今藉口浦国入侵，正好骗其引军前来，好计！先问过叶少锋，知南沙无事，而后一纸调令，命范建即日卸任总督，引故长久安兵马往镇南。数路人马，自皇甫崇以下，俱听从督抚知军调遣。又忧雄关一地乘隙起事，教孤平矣先往镇之，并于雄关迷津渡口畔山崖间置炮台，礌木，提防户羽浦军。
    久未上阵，皇甫崇磨拳擦掌：正好本王在外，乐阁老鞭长莫及，今可大过其瘾也！代王这老小子也挺会挑时机，正撞上了本王计成之时。若早数月突袭，本王无暇应付矣。今当催逼演武堂来此杀绝邓匪，更使丘乘化困居中原，则堂内细作可大乱人心，孤亦能于中取便。
    皇甫崇推门，迎风而立，觉春风急甚，叹曰：“孤不能使天下英雄沐天朝春风也！然夏雨至坟，饶为祭悼。”
    廿五日夜，皇甫崇起身小解。夜凉风疾，其味腥甚。皇甫崇惊，忙回屋齐甲，唤醒龙珷魏，急驱伏龙山下，更教人传报县令梅轩宇“速行孤策”，调人马远围伏龙山，接收逃出者。
    一片火海，哭声震天。皇甫崇立山下仰视：“演武堂来矣！”
    遍林飞红，腥风猎猎。皇甫崇忽然大笑：“于十千！好绝呐！本王向来不曾下如此狠手——”回身遥指中原城，“止有数年前那一把大火，可以与之比拟！于十千！本王为你所布这修罗炼狱，尽可大开杀戒，尽灭贼子！是也！你亦是乱臣贼子！哈哈哈哈！”
    如此胡言乱语一通，皇甫崇意复平静。早料到演武堂会大举杀伐，实在痛快！是其可行官军不可行之事也。忽然想起笑番曾谏征皇甫崇用兵杀业过重，复大笑道：“可笑那老儿，征战半世，犹以兵者为善事耶？今见此大火，怕是魂飞魄散，弃屋奔逃，不敢守那[屏蔽]林泉之誓也！”
    不曾料到演武堂放火……亏孤早有防备，教飞鱼卫等一察事变，即护范沐等至山下某处……这般大弄，丘乘化定在此间，本王当去寻他。
    皇甫崇如是思索，即择一处未毁道路登山，远避有火处。龙珷魏持短刀在前，劈砍枝杈开路。方行数步，至一凉亭，中有一人。皇甫崇定睛视之，却是笑番。
    “皇甫崇！老夫在此恭候多时。”
    笑番虽出言不逊，皇甫崇正逢喜事，亦不为怪，淡淡道：“笑将军缘何在此？骤起山火，其势危甚，且速寻他处躲避。”
    笑番竖起豹眼：“皇甫崇！汝欺吾太甚！先是之约尽负耶？”
    “笑将军，”皇甫崇冷语讥之，“汝闲居多时了，不知天朝政事。且今夜之火非本王之为，将军镇此山久矣，莫非不知邓渠为害？许是其寨中不慎，走漏火种……”
    “皇甫崇！汝瞒得他人，却骗不得老夫！”笑番捉皇甫崇之领，扬起老拳，龙珷魏欲上前，皇甫崇摇首止之。
    笑番怒道：“老夫记得真切！汝早岁北伐时，老夫统中邦军马。时中邦军马吝财怕死，汝用毒计烧其细软，使之效命，老夫亦曾涉及。思来，今日却是报应么！皇甫崇，汝之奸，非人哉！①”
    皇甫崇不恼反笑：“休抬举本王！此事虽因我而起，却非我所为。笑番，若汝所言之事为天下知，试问世人所议论者，孰汝孰孤？此即汝为何闲居之因也！”不待笑番驳斥，皇甫崇吩咐龙珷魏：“送笑将军下山，再来见孤。”
    龙珷魏架住笑番，笑番挣扎，怎抵龙珷魏神力，拦腰挎住，如携孩提。笑番大骂：“皇甫崇！王事众，非用奸计不能谐也？汝只为显身也，致令天下流血！”
    “龙珷魏，送此老朽下山。”皇甫崇冷冷吩咐，望幽暗处行。
    却才越过一丘，隐有浓烟雾瘴，冲天而起，挟焦臭之味。皇甫崇掩鼻近之，原来丘后乃一断崖，谷中火起，似正焚烧匪寨。皇甫崇下视之，不禁恶寒。饶是于战场中厮杀半世，见谷中断肢遍布，手足相绕，焦臭难耐。又有血气尺余，低伏于地，显是演武堂曾在此地大开杀戒。
    皇甫崇寻思：既龙珷魏不在，本王莫要寻演武堂生事，先去唤丘乘化来。然孤与丘乘化猝别，不曾约定地点，只好且走且看。丘乘化生性好净，武艺虽高，恐不愿在此血污炼狱处多留。孤溯山泉溪流，或许可见之。于是皇甫崇尽往有水处走。
    因旧曾居此，皇甫崇三绕两弯，即觅得一源。正好行路疲倦，皇甫崇解剑宽袍，枕木歇息。月色下澈，涧虫轻鸣，恍然不知几何。
    “吚呀——”林鸟飞掠，翼展蔽月。皇甫崇一惊：来者不知是善是恶。方欲隐身窥视，丘乘化已跳至身畔：“皇甫崇。”
    “原来是你！”皇甫崇喜道，“何故离山？”
    “秦弟幸无大碍，然而此桩事故，丘某迟早要从汝身上找返。”丘乘化吓之，皇甫崇一哂而过：“今番尔等大动干戈，看来是有确凿实据么？”
    丘乘化道：“那张庆童何其奸诈，虽然汝计拆破其心，然耐不住他一张油嘴，更有桐铭兄说情，于堂主恐失人心，只好作罢。张庆童为表忠心，告之吾等人质俱押抵在伏龙山邓渠处，故来此营救。”
    皇甫崇笑道：“名为救护，实为劫寨也！丘乘化，救人于万重之狱与杀人成万尸之山，孰易？演武堂奈何费此气力耶？”
    “这正是于堂主之英明之处，弟兄们不行杀戮，久无资财，故允堂众杀贼劫寨，使我堂名利双收，又为天朝除一大患，有何不可？”
    皇甫崇淡淡冷笑：惜哉汝尚愚钝！本王略施小计，教二凶火并，于官军无所损，可谓妙哉！于十千亦知堂众本性难移，允其破戒一二，似可收人心，实乃饮鸩止渴也！
    “丘乘化，汝可知本王已招安邓渠等？”
    丘乘化讶然：“从未闻此。”
    “那是自然，本王欲择一吉日，讯布招安，故命之迁寨于外，等候诏命。难料演武堂竟先孤一步，痛下杀手。”
    “哼，即受招安，犹为贼也，杀之有名。”
    皇甫崇一阵好笑：原来汝亦明此理！如此，休怪孤下狠手！
    “那是自然。不过，汝可知于副堂主家小，即为伏龙山匪所杀？此次破戒，或为复仇。”
    “噫……固知于兄乃中邦富商之后，因难落草，原来竟有此隐情么？”
    皇甫崇颔首：“正是。”
    “吾不信。”
    “也罢。孤且问你，可寻着范沐么？”
    丘乘化闻言色变：“正为此而来。”
    皇甫崇假意不知内情：“甚么？本王也不知其所在。如此，与尔一并寻去。”
    丘乘化疑问：“皇甫崇，既招安邓渠等，为何不先送人质下山？”
    “只因本王欲先点计人数，教邓渠拖延了许多时候。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皇甫崇伴丘乘化在山间乱走，皇甫崇只将其往死路上带，见天边渐翻鱼肚，丘乘化暴躁：“可恶！”
    皇甫崇暗叹：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若激他一激？但若他对本王发狠，反为不美。
    正转过一崖，皇甫崇眼尖，见前有匪营，即对丘乘化道：“邓渠这厮，骗本王说已人马尽搬下山，果然还有所隐藏。人质或许在此……”
    言未毕，丘乘化掣鞭而上，飞影游龙，劈空石裂。营内二哨兵在外，顷被此鞭声震得双耳血流。丘乘化翻腕下打，长鞭入营，如杵捣蒜，立溅出血汁来。这两下凶残手段直惊得皇甫崇半日回不过神来。
    丘乘化杀红了眼，营中有些勇力者持刀枪上前，被他一鞭一个，尽皆打死。有一使双手盾者，并肘护头，直撞过来。距皇甫崇五步时，受了丘乘化一击，立颓。皇甫崇上前欲补刀时，见双盾洞开，颅首完好，然已缩入胸腔中，再拔不出，不禁骇然。小匪哪见识过这般神力，屁滚尿流，翻山越岭逃去。丘乘化犹不解气，对着空营连抽数百鞭，将其打得片片飞绽，方才罢休。回首对皇甫崇道：“走罢！”
    其双目似樱，面相却白。皇甫崇一看，丘乘化伤处浸湿，滴出污血，果然这一场好杀牵动伤处。忙问：“患处如何？孤有金疮药。”
    丘乘化玲音哑重：“待寻到沐儿，再医不迟！”
    皇甫崇心说：耍得他也够了。便带丘乘化绕往范沐处。
    此地果然隐蔽，无论演武堂，邓渠败匪，皆未寻见此地。丘乘化见到别寓，眼中似要喷火，皇甫崇止之未果，丘乘化直直冲去。皇甫崇叫苦：可惜了孤两个飞鱼卫！
    果然如此，飞鱼卫才欲拔刀，丘乘化甩手挥鞭，立毙两人，掷头于畔，血不沾衣。已近门边，丘乘化忽然回首，问皇甫崇：“我身上可有血迹？”
    皇甫崇赞曰：“丘君真美男子也。”
    丘乘化一笑：“皇甫崇，若真是她，我好好地谢你。”推门进去。
    皇甫崇立于门外，先将两位忠殁者收葬，继而眺远看山，足足在门外候了数个时辰。
    ①：此事详见卷二《金戈铁马》[群小联兵天权奋武丰野逐鹿炽焰燎原]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天权志略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gfmk/fgkfigcf.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