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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
“冥非,他如今闹得城中人心惶惶,谁都知道他在寒日雪城,要我说的话,你们二位还是趁来寻仇的人,不算多的时候,尽早远离这座是非之地吧。”
曹超注视着眼前的棋盘,棋盘中黑子已经逐渐有吞噬白子的趋势,而稳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椅子上面的韩朽与娄语魅,他们表情严肃认真,似乎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
“尚书大人,冥非是我孤寞城的城主,他没有理由会死在这里,我会带他回去,虽说你对韩朽有救命之恩,但是,若你想设兵阻拦的话,那韩朽只能先行得罪了。”
韩朽私底下已经发现曹超早已派兵包围了金家,纵使冥非可以击败所有的寻仇之人,那样也逃不出寒日雪城,反倒是曹超竟在此刻发出阴森森的哼笑声。
“得罪我…你都已经是半条腿迈进棺材里的人,得罪我,只会让你死得更快…罢啦,我派兵包围金府,是为了保护周围的人免受波及,算算时间…差不多人已经都带离金府周遭。”
“咱们走!”
韩朽拉起娄语魅的手便朝着门外走去,可大殿之上的曹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两人走得格外吃力。
“你确认他还是你认识的冥非吗?”
“大人,何意?”
娄语魅扭过头去望向稳坐在高位上的曹超说道,可是转眼间,曹超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面容娇媚,声音魅人的娄语魅,此刻脸上皆为惊愕,就连韩朽都为之一惊,对方刚刚的那层境界,旁人不认识,自己可认识!
[无息境界…他和师父同等境界!]
平日韩朽不止一次试探过曹超,他很确定曹超只是略懂武功的普通人,就算医术高明,又懂西域蛊虫,实力的鸿沟却是用任何方法都无法跨越的,但是,在刚刚的那一刻起,韩朽发觉到自己与曹超的天壤之别,幸亏曹超并无杀心,不然刚刚自己便会人头落地,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你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为何今日才显露出来?”
“我不懂武功,这也不是内力…信不信由你。”
娄语魅鼓起胆子向站在她不足半步的曹超问去,曹超则是很自然地回答娄语魅的问题,毫无疑问,从最开始见面到如今,他都是十分欣赏娄语魅的,他认为娄语魅身上有着许许多多的人,曾经有,后来无,的某些东西。
“倘若冥非打算做回过去的自己,你会拦着他?”
韩朽与娄语魅,两人同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过去的冥非何其恐怖,纵使只是恢复了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便足以杀气冲天,若是回到曾经……
“不会!”
娄语魅捂着自己受伤的脸说道,韩朽稍显意外地看了眼娄语魅,平日里自己优柔寡断惯了,娄语魅的果敢却让自己很是信服,而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则更加令曹超开始珍视眼前的女子。
“我派的官兵很快便会从金府周遭退回去,只是这寒日雪城想要找冥非报仇雪恨的人,可不仅仅只有殷麟,那些被害到家破人亡的那些人,他们恨不得将冥非挫骨扬灰,能不能与他重回孤寞城,要看你们二人怎样打算了。”
曹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重回高位,韩朽若有所思地拉着娄语魅的手离开城主府,独自在大殿之上的曹超深深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么久,还是回来了吗…命也。”
……
“嗯?”
细细品味杯中苦茶的冥非,眉头微微皱起,身后前来寻仇的人足足多了一倍,而真正令他感觉到意外的是眼前红衣女子的出现,对方天生媚骨,但凡是每个男人看到她,只要心智不断沉稳的人,统统都会坠入情网。
“将军真的好雅兴,天塌下来之前,却面不改色,普天之下能与您平起平坐之人,恐怕还没有生下来吧。”
陆赤笼的话语中冥非听得出嘲弄之意,意思其实是在说为了功名利禄,自己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不过早已受尽骂名的冥非,自然不会理会这只言片语。
“我以为你早已和柳初雪离开寒日雪城。”
“初雪,那个傻丫头担心你呀…她特意嘱咐奴家,要救将军呢…只不过将军真的肯就范吗?”
冥非嘴角处勾起笑容,陆赤笼可不是韩城那种极度爱徒之人,今日来找自己并不只是柳初雪央求她,她来找自己,八成另有她自己的打算,索行诈她一下。
“…陆免婵如今过的怎样?”
陆赤笼先前的娇媚样子在听到陆家家主的名字后,态度瞬间起了转变,她的眉心紧锁,语气从最开始的轻柔缓和中增添一丝愤怒,冥非的话像是在揭自己过去的伤疤似的,让自己很不舒服。
“金家主支的家主金林燕,金封眠是他手底下分支家中的家主,那日我看金封眠对你毕恭毕敬,再瞧你的衣着不像是行走江湖中的人士所穿,金封眠在寒日雪城可谓是第一大家,连他都对你如此忌惮,姑娘的出身,八成是饶星城的陆家吧。”
看着陆赤笼的表情逐渐凝固在脸上时,冥非的心里不是窃喜,而是十分的遗憾,过去饶星城的城主与自己是旧识,也是少数在当时自己与天甘远分道扬镳的情况下,能站出来替自己讲两句的人,当然这样做,完全不是自己有恩于他,而是他是完全站在天武国的角度上看待自己与天甘远,是个处处为百姓和天武着想的好人。
“这是奴家自己的事情。”
“…是个人都清楚,陆免婵心里装着是天武,眼中看得是百姓,可是,手底下的人却成了真火邪教的人,真火邪教到处调拨诸国的关系,企图掀起诸国纷争,倘若他知道这些事,你觉得向来善恶分明的他,会坐视不理,我大概猜到他不会这样做的,你呢?”
陆赤笼的眉眼扫向喝着苦茶的冥非,他不知道冥非的记忆恢复了多少,但这种任人拿捏的感觉,当真不怎么好受。
“别忘记,将军可是与奴家一条船上的人,奴家要是出事,以后肯定拉着将军垫背,你猜有些人会不会将你我杜撰成痴男怨女呢?”
陆赤笼的娇躯缓缓爬到石桌上面,侧头慢慢落到冥非的左肩上,听着不慢不快的心跳声,自己暗自惊叹,自己的“柔骨魅术”莫不是失灵了,纵使天林承那种高手也不会在自己的面前有纹丝未动的态度。
[在这世上…竟真的有不受“魅术”所扰的男人,冥非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令人着迷啊…]
陆赤笼是个合格的商人,她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今日来这里是与冥非谈合作的,不过在合作达成之前,她还有自己的小心思,看看这传闻中的“血魔”冥非,是不是真如传言中的那么强,如今看来,真令陆赤笼的着迷到不行,她还是头回遇到,不受自己魅惑的男人,从心底里生出的抵抗心理,驱使着她想要征服眼前的男人。
“我与天林承早有约定,我做我的事,他做他的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倒是身为副教主的你,现在与我如胶似漆的,莫不是心生异心,天林承可不像我,他对待叛徒的方法,可是折磨致死,不会像我那样痛快的。”
冥非不排斥陆赤笼在自己身上的小动作,他脑海中还在想着另外的事情,若冥非可以在与殷麟的搏杀中侥幸活下来,天柔的事情,叶海的事情,青瞳的事情,还有自己的事情,自己要逐渐办成,绝不拖沓。
“我断然不会背叛教主,你我之间,若是说到背叛的话,教主还是会第一个想到将军。”
“砰!”
陆赤笼准备将自己的玉手放在冥非的胸口上,却被冥非单手推开,而陆赤笼没想到冥非突如其来的一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瞬间被从石桌上推到地上。
“干什么!”
陆赤笼感受到无法言喻的愤怒,她已经不在乎什么形象,脸上还沾着不少地上的尘土,可当她重新看向冥非的时候,看到的是几只弓箭早已射穿了石桌,而冥非也已经离开了原位。
“黎家的三门箭,来者是黎家的哪位传人?”
冥非将头抬起,高处的蒙眼女人手持弓箭,只用耳朵便可知道冥非的确切位置,听到冥非说话,这才收起弓箭。
“黎家的小女儿,黎阴儿。”
见对方报出名号后,冥非深吸一口气,陆赤笼发现冥非的气息中带有颤抖,这黎家自己从未听说过,不过见眼前的少女,全身由黑衣包裹,凹凸有致的身材下,是一片片被烈火焚烧过的痕迹,她的眼睛被黑布笼罩,宣泄着天生失明的痛苦,十根手指上布满老茧,这些年来的勤学苦练并未荒废,昏黄的阳光之下,她孤身一人,与孤独早已皆为伴侣,就是这样,处处透露着不合年纪的样子,才更加令冥非心疼。
“看着长大不少,今年几岁了?”
“十六…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我是来为黎家向你报仇的,方才那两箭只是警告你,我来了,接下来,我可不会手软的。”
冥非察觉到此女心中毫无恨意,久别重逢之后,才会更加令人浮想联翩,她与倒在冥非身后的那些人,不同,那些人是真心要杀自己,而黎阴儿却不同,灭掉黎家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要报仇,总要吃饱饭吧,你匆匆赶来的吧,我这里有些桂花糕,我自己吃不下的,要不要帮帮我?”
“桂花糕…闭上你的嘴,我是来报仇的!”
黎阴儿起身落到地面之上,在冥非身边的陆赤笼捂着额头,轻轻叹了声气,心中想到。
[原来只是个傻丫头…但那两只箭的威力…]
陆赤笼看向射穿石桌的两支弓箭,其威力之大,足以与天武神榜前二十位相抗衡,此等高手,陆赤笼居然听都没听说过,而冥非却能好好拿捏对方的脾气。
[箭柄为木制,箭头也并未精钢…却可以轻易射穿这石桌,若不是方才冥非将我推开,这两支箭恐怕会要了我的命。]
“黎阴儿,咱们六年没见面,见面就喊着报仇,那你告诉我,你为谁报仇呢?”
“为…为黎家…”
陆赤笼稍稍提高点警惕心,黎阴儿说话时的气势,明显有些不足,自己的好奇心生出来后,非常在意在这小丫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黎家的谁呢,你方才要取我性命的冲劲呢?”
冥非快步上前,发现这些年来,黎阴儿的变化不是很大,不过很快见对方重新架起两只弓箭,距离冥非的面门不足三寸。
“黎家的三门箭…要三支箭搭在弓上,射出去的箭便可在瞬间令人无法躲避,你刚才一直只用两支箭,故意给了我逃脱的位置,不是仇恨…是嫉妒,对吧。”
“嫉妒?”
陆赤笼摆出疑惑的姿态,这是从何讲起,自己和黎阴儿都是头一回见面,何谈嫉妒之说,莫非…
陆赤笼扭过头看向黎阴儿,见对方脸色微微红润像极了女子见到心上人的娇羞,瞬间陆赤笼便明白过来为何黎阴儿的反应如此激动,看来是少女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谁,谁嫉妒你啦!”
黎阴儿朝向陆赤笼解释道,可是这样反倒是不攻自破,而陆赤笼也稍稍理解一些,若是自己喜欢上冥非,见到其他女子趴在她的身上,估计反应会比黎阴儿还大。
“你爹,现在怎样?”
“前两年去世了。”
冥非摸了摸黎阴儿的脑袋,而黎阴儿放下手上弓箭享受着明冥非的抚摸,像极了过去冥非来到黎家,自己偷跑到树上摘桃子,险些掉下来,被冥非搭救过的场面,那个时候对方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没事吧。”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你动动脑好不好,怎么你失忆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傻里傻气的,我爹死后的两年内,我买了个店铺,平日里卖些烧饼什么的,算得上十分悠闲吧。”
“这与你爹的想法相同,如果他还在世上的话,看到你这副样子,肯定会很欣慰吧。”
黎阴儿的眉头微微皱起来,自己指着冥非的脸,大声喊道。
“本姑娘可不是来找你叙旧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在来杀你的路上,我抄了个近路,算是还你当初帮我灭黎家的恩情,走吧!”
冥非发觉自己的手被黎阴儿死死拉住,对方的掌心冒起汗水,可见来者的实力定然不俗,可是…
黎阴儿与冥非还没走两步,还站在旁边的陆赤笼却抢在两人前面拦下两人,黎阴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不仅仅是刚刚陆赤笼的不检点,更是因为在这个女人身上,自己看到了自己娘亲的模样,这更加令自己反感。
“慢着,小姑娘…你还没问将军想不想离开寒日雪城呢,况且奴家还有事情要与将军商议,若你如此轻易带走他,奴家可不答应哦。”
“刚刚我可是听到了,你是饶星城的陆家人,陆家人的女子,是有规矩的,陆家女,在尚未有婚配之前,若与男人私会者,轻者断腿,重者斩首!”
“小姑娘,你怎知道奴家未有如意郎君呢?”
陆赤笼的一抹朱唇中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她在等黎阴儿给吃她想要的答案,因为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冥非便不得不与自己合作,而眼前的黎阴儿嘴角微微勾起自信的笑容,她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手轻易地松开了拉紧冥非的手,随后掐腰笑道。
“陆家虽说家世显赫,可是真称自己为陆家人的人,却是寥寥无几,陆家待嫁闺中的女子,一共不超过三位,其中两位已经有婚约,剩下的一位,我不用说,你也该清楚的,陆家的三小姐,陆赤笼。”
“三小姐…就她?”
出人意料,冥非的反应比陆赤笼自己都大,他指着面前的陆赤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这反而勾起了陆赤笼的好奇心,她十分好奇为何对方反应如此大。
“怎么,将军对奴家,有什么不满吗?”
陆赤笼妖娆地摆弄着各种姿势,可是冥非的脑海中却在思考另外的事情。
“黎阴儿,你是不是搞错了,她的年纪…”
“放肆!”
陆赤笼一改之前的妩媚模样,这次她的表情更为愤怒,而被呵斥的冥非则不敢再说下去,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这次是真的情绪波动,并非扮演。
而陆赤笼深吸几口气,将火气尽可能压低。
“奴家从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奴家便是饶星城的陆家三小姐,饶星城是离皇城最近的城池,里面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我认识许许多多皇子和公主,你若是动了奴家,别说冥非救不了你,就算是天壤出面,都未必保得住你,懂吗。”
黎阴儿不为所动,黎家过去可比陆家要显赫,到头来还不是沦为一盆黄土,陆赤笼现在拥有的一切,也可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十六岁的黎阴儿,早已见识过大是大非,她早已明白自身的渺小之处,也很清楚,自己为心中之人的决心。
“陆赤笼…如果陆城主知道了你是真火邪教的副教主后,你猜他会不会自刎谢罪呢?”
“那你就是不想活了?”
陆赤笼最厌恶别人拿自己的家人威胁自己,而黎阴儿此举已经触及到了自己的逆鳞,不过就在两女马上要动手之际,冥非走到两女中间说道。
“陆赤笼,冷静点…黎阴儿我很了解她,她从不会威胁别人的,她方才只不过是想故意气你罢了。”
陆赤笼冷眸看下冥非,自己体内调动的内力逐渐恢复到了平静,反观冥非又对黎阴儿说道。
“黎家的事情,早已经过去好久,你也不欠我什么,今日的事情,是我想与过去做个了断,给我个机会。”
冥非从黎阴儿紧锁的眉头中看得出,这丫头在这世上估计就只有自己一个亲人,她又不是青瞳那种很坚强的女孩,对方的父亲去世后,恐怕黎阴儿并非她口中的那般轻松。
“你会死的很惨。”
“那也是我的下场,黎家的事情,很抱歉我只能做到那种地步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请帮我给你爹上柱香,鸢息州…不管今后是谁为主,都不可能再是黎家了。”
还在生闷气的陆赤笼,偶然间听到了冥非口中的“鸢息州”这三个字,刹那间气息全消,除去诸侯八国之外,能与任何一国为敌的一方,便是鸢息州,身为其主,地位不会比皇帝差,没想到眼前穿着黑衣的小女孩,竟然与偌大的鸢息州有关联。
[这小丫头居然与鸢息州有关…这倒是个可靠的消息,若是告知教主的话…]
“可是,我不想你死…你死,我很难过…”
黎阴儿环抱住冥非的腰身,她的眼泪浸透了冥非的衣服,而陆赤笼被眼前的肉麻场景,弄得眼神不知道放在哪里。
“冥非自知罪孽深重,死,也是给天下人一个最好的交代,若不死,我会去看你的,亲口尝尝你的烧饼。”
冥非拍了拍对方的脑袋,黎阴儿抓紧冥非的衣服,弄得冥非有些疼痛,他在等黎阴儿做出决定,自己不想带着任何人上路,尤其是眼前的女孩。
……
黎阴儿决定离开后,院子里又只剩下冥非与陆赤笼,而不同往常,陆赤笼没有再摆出千娇百媚的样子,而是非常正经地对着冥非说道。
“她真听你的话。”
冥非听出陆赤笼口中带刺的话,不过自己并没有当回事,反而回忆起往昔的时光,虽然难忘,但并不重要。
“她是个聪明人,她来到这里,其实是为了见我最后一面,我过去对她有恩,黎家人有恩必报,倘若我跟她走的话,反而是害了她,而且她有平静的生活,我又怎能忍心真的让她与我陪葬呢。”
“黎阴儿…这个名字,奴家当真没有听说过,没想到会是鸢息州的人士,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她这副单纯的傻样子,给我三百次猜她的身份,我都不可能猜得到。”
“鱼龙混杂…很多年前,鸢息州是有主人的!”
“什么…莫非是…”
“慎言,陆姑娘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冥非的语气中透露着星星点点的杀意,陆赤笼也明白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从刚刚冥非对黎阴儿毫不避讳的举动来看,对方明显是把黎阴儿当做自己人,只是对上还尚未恢复巅峰实力的冥非,陆赤笼还是有几成把握的。
“奴家只是好奇而已啦,毕竟鸢息州…可是不少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修养之地,奴家有幸去过几次,的确与传言中丝毫不差,大概是奴家孤陋寡闻吧,那种好地方竟是有主之地。”
“以前有,现在也有,鸢息州过去是黎家的地盘,直到黎家,家中叛乱,家主被几名长老联合族中高位人士,一同推翻,最后闹到家破人亡的地步,现在私底下已经纳入到天武的麾下。”
冥非说话的意思是让陆赤笼知难而退,虽然说真火邪教如今实力充沛,可正面对战天武国还是毫无胜算。
鸢息州,古往今来,盛产各种各样的上等草药,环境幽僻,是不少江湖人士隐居的圣地,更是打听江湖消息的第一场所,江湖中发生的诸多事情,它们都会首先在鸢息州的地界上出现,其次再传遍诸侯各国,可想而知,掌握鸢息州,便可掌握天下间大多数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其中的价值,不可估量。
“看来,天武确实是高瞻远瞩,陆家在天武国不算小门小户,可是,这么多年却都不曾得知到鸢息州的任何消息,就连它曾有主之事,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只是奴家还有些好奇,鸢息州的实力可匹敌诸国,怎会如此无声无息被天武纳入,奴家想不通嘛~”
陆赤笼面色如桃花,她凑到冥非身边,准备听他娓娓道来,起初自己只是觉得冥非很危险,后来很好奇,现在则是更加想要从对方身上得知到更多的秘密,这使得陆赤笼不得不亲近冥非,出于自己的原因,也是出于真火神教的原因。
“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天林承没有和你讲过罢了,我和天甘远,我们早在黎家创家之初,便将密探安插进了黎家,所以黎家的很多事情,天武都很清楚,之所以没有动手,便是时机未到,黎家的家中分金不平,迟早要乱,每次动乱,我们便可安插更多的密探进去,久而久之,黎家有七成半的人已入天武麾下,黎家灭门,近乎同时,天武接替黎家掌控鸢息州。”
冥非忽略了很多细节,毕竟这其中很多事情都不光彩,而陆赤笼则是听得满头大汗,对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陆赤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掌控鸢息州的黎家都如此轻易地让天武渗透,那陆家呢,真火神教呢,难不成从最开始,自己这些人的身份便在天武国的生死簿上?
“不对,那为何黎阴儿会对你…”
心中疑问产生,可陆赤笼不敢想下去。
“会对我毫无恶意?”
冥非补上了这句话。
“嗯。”
陆赤笼痴痴地点了点头,她能得知到天武国的只有表面的一些东西,虽然说早就做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准备,可是天武的举措还是令自己大为吃惊,天武的这些棋局,接近布了十年的棋局,甚至更长的时间,更加恐怖的是,这些棋局皆是由天武赢下。
“因为黎阴儿并不是黎家的孩子,是她的娘亲耐不住寂寞,与外人偷情生下的孩子!”
“什么?”
“知道为什么黎阴儿对你的敌意那么大了吗,因为她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个不检点的娘亲,你知道她的下场是什么吗?”
陆赤笼有些温怒,她并非放荡,只是施展“柔骨魅术”需要个由头,那便是对方先动情,不然如同瓷器没有裂缝般,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她的尸首被黎阴儿扔到后山,遭受野狗啃食,黎阴儿不算是黎家人,可是他的爹却是真正的黎家血脉他爹是,黎家的家主,黎万重的亲弟弟,名为黎生,早在黎阴儿出生之前,黎生便知道她并非自己的血脉,可仍旧对她视若己出,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直到窗户纸捅破,下人撞破了黎阴儿的娘亲与奸夫偷情,私下里被黎万重处以了极刑!”
“那黎阴儿呢,她还好吗?”
陆赤笼说话时带上了一点关切的语气,毕竟黎阴儿比起自己要小很多,小小年纪便遭受如此大的变故,很难想象她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
“黎生在祠堂前跪了三天三夜,最终保住了黎阴儿的性命,而他的亲哥哥,为了不让丑事外扬出去,将消息封锁在六人之列,得此机会,黎阴儿继承黎家绝学,近乎于百步穿杨的“三门箭”。”
陆赤笼回忆起射穿石桌的两只弓箭,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木制弓箭,却可轻易贯穿石桌,在其上盘踞的内力薄而轻,若不注意肯定会误认为是普通的弓箭,而能做到这点的,除去多年的勤学苦练,更多的是天赋异禀。
“然后,你煽动黎家的密探开始内乱,奴家猜,黎生固然疼爱黎阴儿,可他在黎家的地位根本不及黎万重,而你提到“继承”二字,说明黎家极其重视血脉纯正,黎万重不会让外人继承“三门箭”的,而黎阴儿至今又不记恨灭掉黎家的你,说明黎万重定是做些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奴家说的对吗?”
冥非看了眼陆赤笼,肯定对方的确很聪明,黎家确实很注重血脉的纯正,黎万重虽说私底下放过黎阴儿一马,不过,并非彻底放下戒心。
“黎家有一个规矩,“三门箭”是黎家绝学,同时它也是成为少家主必须经历的考验,黎万重虽说当时放过黎阴儿,也默许黎阴儿修行“三门箭”,可是他却忽视了黎阴儿自身的天赋,那日黎阴儿虽年幼,但风头却盖过许多人,自那开始,黎万重便将黎阴儿视为眼中钉,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断了黎生的双腿,将父女二人逐出黎家,而其中的缘由,对方并没有传出去,大概是想给黎家留下最后的脸面吧。”
“将军和奴家讲这么多,关于黎阴儿的悲惨过去,是否是担心我将她引入真火神教当中,要知道,天武的实力,与过去相比,有增无减,哪日真火神教倒了,她黎阴儿也要死。”
冥非的几声冷笑却将陆赤笼心里的算盘打乱,那双冷静的古镜般的冷眸中折射出来的情感,无比的刺骨。
“黎阴儿不是傻丫头,她懂很多事情,就比如今日的事情,若她真心为我,大可将我打晕带走,然而却被我三言两句驱赶,可见她并非完全为我而来,你是通过我才知道她的身份,而她却能一眼看穿你的身份,你觉得是你危险,还是她危险?”
“你…更危险…不过奴家喜欢。”
“天武,暗地里是鸢息州的主人,那么,明面上的主人到底是谁呢,鸢息州既然没了黎家镇压,又为何不见半分动乱,这些与黎阴儿有没有关系,你将她引入真火教,是利于真火教,还是利于黎阴儿,又或者利于天武国呢,你又如何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的。”
陆赤笼额头上冒起了汗珠,她现在的确分辨不出来冥非到底哪句话是真的,甚至怀疑黎阴儿今日出现,都是冥非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若冥非他死于殷麟手下,他也同样可以通过自己和陆家,进一步制约真火神教,甚至让自己为黎阴儿所用。
同时,冥非的背后衣衫也被汗水浸透,他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鸢息州的确纳入天武国的麾下,可究竟是由谁来统领,自己并不知道,反观黎阴儿的出现更有可能会给她自己带来灾祸,自己只能尽自己所能,让陆赤笼对黎阴儿产生恐惧,从而不敢立刻找上黎阴儿。
“这种事情奴家才不屑于理睬,奴家来这里是与你谈合作的,只要让我们双方满意的话,奴家自然不会去找那个小姑娘。”
“先说说吧。”
冥非与陆赤笼重回石桌两侧,冥非饮下半口苦茶,带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情绪,抚平了冥非糟乱的心跳。
“天壤要将天柔长公主,嫁给阑息国的大皇子,这件事情你可有听说过?”
“有。”
“奴家想请你帮忙,回绝这份婚事!”
冥非喝茶的动作忽然停滞在半空,他没有想到陆赤笼居然会和自己谈天柔的事情,照理来说,这两位女子的关系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这事,与真火教有什么关系?”
“你放心好了,若是与真火神教有关系,与你谈合作的人就不会是奴家,天柔是奴家的好姐妹,她私下里不止一次与我谈过,她不想与阑息国和亲,可是这关乎两国的来往,奴家找过很多人,他们全都劝奴家不要多管闲事,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来找你。”
“我冥非如今只是庶民一枚,如何管得了当今王朝长公主的婚事,这件事情,恐怕我爱莫能助。”
冥非的表情有些痛苦,可是自己现在要武功没有武功,要权利没有权利,与当今圣上斗狠,只是螳臂当车罢了,陆赤笼居然还以为能从自己身上得到满意的答复,冥非只能说对方太高看自己了。
“天柔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皇叔是庶民,从小到大,你最宠爱的就是她,如今她要嫁给不是自己所爱之人,这不是比杀了她都难过。”
“我是她的皇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是他的依靠,可…这是国事,并非不是家事,我很想替她出头,可是我改变不了皇命,你要我怎样,打天壤一顿吗,恐怕打他一百次,他都不可能收回旨意,否则就是失信于天下人,天家的威严,又何在。”
冥非站起身来,随后松散地伸了个懒腰,而在他身后的陆赤笼,表情很是难看,她盯紧眼前的男子,随后用最严厉的声音说道。
“天家的威严,放在一位柔弱的女子身上,那这威严是否有些廉价,你是不愿,还是不敢!”
“不必激我,这件事情我办不到的。”
“若是天柔在这里,你还会这样说吗?”
“……”
冥非沉默下来,天柔的确对自己有恩,也是个十分不错的朋友,虽说有些刁蛮任性,但也是非分明,这点便与很多公主和皇子不同,将她嫁到阑息国,无异于将她流放。
“你知不知道,阑息国的皇子,乃是个痴傻之人,不仅相貌丑陋,而且不知礼数为何,阑息国的皇帝就是看重自己时日不多,与天武国和亲,便可保住阑息国的百姓,可这无疑是把天柔往火坑里扔,你是她皇叔吗,她与你无冤无仇,你就不能帮她一把?”
“我…”
“天武大将军,你救了天武国的百姓,你就不能救救她吗,她若嫁过去,这辈子就毁了呀!”
陆赤笼真情流露的样子,冥非看在眼里,可是自己如今地位低下,别说到皇城,在周遭徘徊便会被禁军发现,自己连天柔的一面都见不到,如何帮得到她。
“你应该信任当今圣上,天壤年纪轻轻便登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皇位,而且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之内,他将天武国治理的非常好,而且,你想过私自捣毁皇室婚约的后果吗,你陆家有多少条命可以还?”
陆赤笼来这里找冥非的原因,便是陆家不能替天柔出头,陆家在饶星城是一等一的名门世家,哪怕放在半个天武国里来讲,能与陆家齐名的也不出三家,但这所有的地位都是建立在天武国之上的,而驾驭天武的人便是当今圣上。
“你忍心她嫁给不爱她的人吗?”
“情情爱爱,人之常情,在大义面前,情爱简直是不值一提,天柔的那种性子,若是她自己不愿意,大可以说出来,天壤比我这个做叔叔的,要更加宠爱她,他之所以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的原因,全是为了天武的前途。”
冥非痛快地喝下几口苦茶,心中念想道。
[天甘远,不愧是你的儿女,当真与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为人办事,从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甚至连自己都可以为棋子,我该夸你虎父无犬子,还是该说你,害人不浅呢。]
“你不觉得将两国的关系,建立在一名区区女子的身上,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陆赤笼虽说还有力气反驳,可她的心慢慢快要被冥非说服,天柔与自己完全不同,自己在外自由自在的时候,她却被困在皇宫内高耸的红墙之下,可能从最开始自己与她见面的时候,她便预感到和自己根本不是站在同一片阳光下的人。
“是啊,荒唐…你觉得这很荒唐,有人享受着旁人无法想象的权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杀谁就杀谁,文武百官向他朝拜,他一张圣旨下来,便可杀人如割草一般,无人敢去忤逆他,这本该是最随心所欲的时候,可是,无人忤逆他的时候,他会去查是不是有人策划谋逆之事,一张圣旨下来,他要慎之又慎,生怕杀错人被打成暴君,百官向他朝拜,他又在思考是否为真心的,你觉得这个时候还可随心所欲吗,这难道不是最荒唐的事?”
冥非发现杯中茶已尽,夜色早已落幕,唯独陆赤笼听得出神,可是对方越是这样,冥非心里却越难受,他又何尝不想帮天柔一把,这些说辞只是用来麻痹自己的理由罢了,对方可以听进去是有道理的,但这不能成为冥非逃避的理由。
骗人之前先骗自己,连自己都骗不到,那这谎言还有什么意义。
“天柔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既然是合作,我也希望副教主,帮我做件事。”
情绪低落的陆赤笼忽然来了精神,冥非说了一大堆理由,结果还不是要帮天柔,这反倒是让陆赤笼有些哭笑不得。
“你还是想帮她的对吧。”
“我只是说尽力而为…这么多年来,我没办成的事情多了去了,把宝全部压在我的身上,不是什么好主意。”
“哎呦,奴家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吗,大将军果然神通广大,快说吧,想要奴家帮你做什么?”
冥非嘴角处勾起一道邪魅的笑容,陆赤笼看得全身发毛,随后起身退后两步说道。
“奴家虽说还未有婚配,可是奴家的家训很严的,若是让奴家的爹知道奴家与男人有染,肯定会打断奴家的腿的。”
冥非脑袋里一团乱麻,陆赤笼很漂亮,这是事实,而且对方是世上的那种少有的妖媚美人,举止投足都是吸引男人的利器,只可惜,冥非的想法还没到那么龌龊的时候,自己只是单纯想找一件与这件事难度差不多的事情,让陆赤笼出出血才好。
“放心吧,我对年纪比我大的人,没想法。”
“嗯?”
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陆赤笼被冥非的话,瞬间浇灭了心里的热情,反倒一脸阴沉地对冥非说道。
“老东西,你比奴家大的多,少在这装。”
而冥非十指在胸口交叉,表情露出淡淡的笑容,下把拖在十指之上,语气很平静地说道。
“在我还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之前,我依然是二十岁的年纪,说远了吧,我想你依靠陆家的人脉,帮我查查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千面郎中,“苦思天”,麻烦你了。”
“你!”
陆赤笼可是知道冥非口中的“苦思天”是什么人,那是个医术举世无双,而且善用千奇百怪的毒虫炼药,性格孤僻,行踪不定的大人物,听说,最后一次在江湖中出现,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如今的“苦思天”是死是活,根本无从得知。
“我不是故意找你麻烦,我有一位朋友,身染怪病,旁人救不活她,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唯有“苦思天”有资格一试,这对我很重要,麻烦你了。”
看着眼前的赤发男子态度很是诚恳,陆赤笼居然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演出来的,毕竟刚刚城府很深的样子,现在又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奴家知道,会帮你打听的,就这样吧,告辞。”
陆赤笼扭动着腰身逐渐离去,可刚到金府门前的时候,自己回头看向重新倒茶的冥非,自满地笑道。
“您的那位朋友,可是姓叶?”
冥非默默喝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而陆赤笼则是已经得知答案,满意地离开了。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孤寞烟侣城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ikkok/foooqcom.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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