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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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缓缓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辉洒在茫茫雪原上！
    冰熊部落位于荒原北部，距离大荒镇只有一百余里，此时正是早饭时间，一座座厚实的毡布帐篷里冒出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烤肉香气。
    几队强壮的狂战士背负战斧，逡巡在部落营地四周，淡红色的锐利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一切可疑的迹象。
    ……
    营地中央便是冰熊部落的王帐！
    雨情族长坐在宽大的熊皮宝座之上，一头棕褐色的长发利落地扎在脑后，望着大帐中央一盆通红的炭火有些出神。炭火之上，一头肥嫩的乳猪正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
    “姑姑！凤琉璃的使者来了……”
    烈风掀起帐帘走了进来，带进一阵嗖嗖冷风，望着炭火之上的烤乳猪，立时眼睛一亮，竟顾不得汇报正事，大步走到炭火堆旁，掏出银刀，切下厚厚的一条嫩肉塞入口中大嚼起来，亮晶晶的油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让使者住下，好吃好喝招待着，我暂时不见他！”
    雨情吩咐完毕，望着烈风的吃相，有些好笑道：“配给你的鲜肉份额，是部落里最多的，怎么倒馋成了这样！”
    “有什么办法……”烈风自顾自狼吞虎咽，头也不抬道：“魅儿姑娘最爱吃荒原冰猪，这鲜肉只有咱们这儿有，我都给她送去了……”
    雨情不由得摇头叹息，指着烈风的鼻子一顿教训，身为冰熊部落的下一代族长，怎能被一个女子迷得晕头转向，何况那女子来历不明，听传言极有可能是魔族，堂堂冰熊部落少主，如果真的娶了一个魔族女子做老婆，日后怎么能做大荒原的王！
    烈风却不以为然，一刀将乳猪头斫下一半，拿在手中，笑道：“姑姑多虑了，凭咱们现在在大荒原的实力，就算是真的娶了魔族女子，又有谁敢说半句闲话！”
    “愚蠢！”雨情缓缓自宝座上站起，走到烈风身边，皱眉道：“你的眼光怎能只局限在这一片荒原！若你和魔族有了瓜葛，圣约克怎么可能看着你统一大荒原？就连咱们的盟友……查理陛下，到时候也得和你划清界线！”
    “姑姑才是想多了！”
    烈风大笑着将半个猪头一阵啃咬，含糊不清道：“不管我娶不娶魔女，圣约克都不会让他们眼中的蛮族一统荒原……只要咱们的实力还在，对查理还有用，那他就永远是咱们的盟友！说到底，都是利益关系罢了……姑姑你说……是不是这样？”
    雨情微微一愣，目光再落到烈风脸上时便柔和了许多。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姑姑倒真是小看了你……”
    烈风咧嘴笑道：“这些道理都是魅儿教给我的！你说，要是把她娶到咱们部落，让姑姑再调教一下，将来肯定能帮姑姑不少事儿！”
    “是吗？”雨情瞪了烈风一眼，缓缓道：“我怎么听说，那女孩儿什么都不懂，就像个傻子一样呢？”
    “谁说的！谁敢说我的魅儿是傻子！”
    烈风霍然起身，将半个猪头扔到炭火堆里，滋拉一声冒起一股青烟！烈风意犹未尽，又取出割肉银刀，在掌中耍了个刀花，恨声道：“要是被我查出来，今晚就抓来烤了吃！”
    “好了！不许胡闹！”
    雨情微笑着坐回宝座，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铁牌，扔到烈风手中。
    “你和那魔女的事情先放一放，拿着这块令牌，到仓库中支取些酒肉，这几天你负责陪那些使者喝酒吃饭！记住，三天之内，他们提出的条件，你既不能答应，也不能拒绝！只管喝酒吃肉，其余一概不知！明白了吗？”
    烈风心中还在盘算到底是谁在姑姑面前说魅儿的坏话，有些分了神，直到雨情弹出一缕红色斗气，打在他的大腿上，疼得龇牙咧嘴，这才胡乱答应了，拿着令牌匆匆离去。
    ……
    “你们出来吧！”
    雨情斜倚在宝座上，冲着王帐一旁的大屏风微微一笑，道：“烈风这孩子总是任性胡来，让二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
    屏风后一位中年人缓步走出，笑道：“少年英雄，自然别有一段风流……将来说不定也是我大荒原一段佳话呢！”
    中年人身后，是一位全身黑色甲胄的骑士，面容隐藏在黝黑的头盔之下，只露出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睛。
    “儿女情长！难成大事！”
    黑骑士毫不留情地抛出一句硬邦邦的话，让雨情族长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一旁的中年人赶紧出来打圆场，将话题岔开。
    “在下的提议，不知族长大人考虑得如何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中年人走到宝座前，灼灼目光紧盯着雨情的双眼。
    雨情族长轻轻呼了一口气，缓缓道：“听说……竹先生的人混进了凤琉璃的嫡系？这可真是好运气，凤琉璃一向小心，我们冰熊部落的暗线始终都不能插进去！”
    “族长大人说笑了……”中年人捻着胡须笑道：“这世间的事，真正走运的，是极少的……别人也就罢了，难道您也认为我们是走运吗？”
    雨情族长笑吟吟地望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伸出手指了指两旁的椅子，示意两人坐下。
    “提议很不错！我也觉得有很大的机会成功……”
    雨情目光闪烁，低声道：“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的条件！”
    ……
    “族长大人果然快人快语！”中年人抚掌大笑，道：“竹某最喜欢和您这样的大人物打交道！”
    雨情族长在宝座上微笑不语，示意竹先生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条件……”竹先生也压低了声音，道：“事成之后，希望族长大人能将大荒镇方圆五百里划给我们……我们愿作未来冰熊帝国的附属公国……”
    雨情哑然失笑，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嘲讽……
    “大荒镇方圆五百里……那岂不是连我现在坐的这把椅子，也都要给了你？都说竹先生睿智过人，是大荒原上第一流的智者，今天却说起胡话来了……”
    “绝非胡话！”
    竹先生上前一步，眼神中散发着近乎狂热的光芒，略有些嘶哑道：“如果这次计划成功，未来冰熊帝国疆土万里……还舍不得这小小五百里的公国吗？”
    雨情颇耐寻味地盯着竹先生的眼睛，后者同样目光灼灼，毫不掩饰双眸中的狂热和野心。
    “这就是智者？颇为可笑！”
    一旁的黑骑士冷笑一声，森寒的目光将竹先生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缓缓摇头，径直走向王帐的大门。
    “你！你给我站住！”
    竹先生的高人风范被黑骑士无情地打落尘埃，一时有些恼羞成怒，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身形一闪，拦住了黑骑士的去路，沉声道：“给我说清楚再走！”
    黑骑士黝黑的面罩下传出一阵沙哑的低笑，抬起头时，两道红蒙蒙嗜血的目光宛若实质般落在竹先生的脸上。竹先生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气沁入五脏六腑，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向后退了一步。
    “不过如此……”
    黑骑士大步从竹先生身边走过，撩起帐帘走了出去，留下一句硬邦邦的嘲讽回荡在大帐之内。
    竹先生怔怔地望着尚在摇曳的帐帘，好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悠悠叹道：“族长大人真是好气量……居然能容下他……”
    雨情笑着走下宝座，拍了拍竹先生的肩膀，安慰道：“毕竟他还有些用处，看在赫蓝衣的面子上，我也不得不让着他一些。”
    “族长大人，你看……不如咱们这样……”
    竹先生双眸中寒光闪烁，凑到雨情族长耳边，一阵低语……
    只见雨情族长时而眉头微蹙，时而缓缓摇头……最终，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有些意外地看了竹先生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
    “来！马大哥！小弟先干为敬！”
    宽大的营帐之内，烈风左手拿着一条滴油的猪腿，右手端着一碗美酒，走到马奎面前，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亮了亮碗底。
    “痛快！少族长真合我老马的胃口！”
    马奎当仁不让，吩咐左右老匪将酒碗斟满，咕咚咕咚连干了两碗，方才心满意足地擦去嘴角酒渍。
    “少族长身份尊贵，老马喝两碗，聊表敬意！”
    马奎心里明白，若不是成了老城主的嫡系，自己和这些弟兄在冰熊部落少主的眼中，和大荒原上的野狗没什么区别。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成了老城主的使者，便如鲤鱼跃了龙门，就算是冰熊部落的雨情族长亲自敬酒，那也喝得！
    所以马奎今天喝得很开心，一碗一碗的烈酒喝下肚去，一番番豪言壮语说出来，加上冰熊少主一句句恭维话熨贴地送进自己的耳朵，当真是飘飘欲仙，颇有一种大人物高高在上的感觉。
    一旁的几个老匪不住地在马奎耳边低声劝说，告诉他此行还有重要任务，不能再贪杯，可如今的老马热血沸腾，豪气冲天，又哪里劝说的住！
    “来，马大哥！再喝一碗！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烈风笑呵呵地坐到马奎身边，高高地举起了酒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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